鄭芙蓉過門七個月就生下了李侍堯的二弟李侍勤,這個老二一落地就甚得李老登的喜歡:抓周的時候伸手直奔毛筆和算盤而去!
——讀書、賺錢,妥妥的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不像“李二代”,丫鬟抱著他上場,他捧著小姐姐的臉就啃,死活都不撒開。
——李老登自己是個大色棍,卻希望他的二代三代們光宗耀祖,當即“哼”了一聲就走了,從此之後再不進大房的門。
都說父子連心,但李老登卻對“李二代”這個“大號”膩味的很。
連帶著管家、家人、廚娘……都慢慢疏離了李王氏這個正牌夫人,上趕著巴結秀春樓出來的二太太去了。
之後二公子李侍勤更是被李老登送到西安讀書,二太太隔個二十天半月就去看兒子一趟。
眼巴前的情況就是,李侍堯這個嫡出長子不如庶出的次子得勢。
“大號”沒“小號”得意。
“李二代”十七歲就被老子趕到河南信陽管茶莊的生意,實際上那裡的掌櫃是老登的親信,李侍堯等於被“放逐”後“掛”掛了起來。而老二李侍勤卻被老登留在身邊著意培養,默立為李家事業的接班人。
這就涉及到李家的萬千家產將來的分配問題。什麼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兄弟掐架,你死我活!
這讓“李二代”情何以堪?
他準備早早成家,就像九子奪嫡中,弘曆了入了康熙的法眼一樣,讓孫子在爺爺麵前給老爹加分。
聽說安梅花已經懷了孕,李老登臉上的表情很豐富。
“安排兩個妥當的丫頭服侍大少奶奶,抓緊給他們完婚!”老登吩咐當家的二太太。
李侍堯長出一口氣,二太太娘倆對視一眼,表情耐人尋味。
“兄弟,你看到他們娘倆的表情了吧?瞅我和梅花的眼神刀子一樣,我怕梅花在這個狐狸精跟前吃暗虧!
不怕兩位兄弟笑話,在狐狸精之後,李老登還先後引進家幾個膚白、貌美、大長腿、肚裡都揣著崽的女人,可進了我家門後她們肚子裡的崽都沒保住……
你說一個兩個是偶然,三個、四個……都他媽是意外?
現在,我這小媽也不讓我見梅花了,更不讓我們在一起住,說是怕我們兩個把屋不住影響肚子裡的孩子!老逼婆子說這話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
領進來的那麼多女人都沒生下崽,李老登也查過,可什麼原因也沒查出來,後來,一個算命大仙留下兩句話:“雙麟現世不同宗,一木參天,一木隨波;星分翼軫各西東,半脈承露,半脈化萍。”
老登拿著那張紙找了很多人解這兩句箴言,直到華山上一個老道士解說:"天盤見兩庚金相衝,然地支子水獨潤一宮——此乃雙星照命卻陰陽互蝕之象。長者如鬆柏立危崖,雖得日照而根基懸空;幼者似蒲草生幽澗,雖處陰濕反得厚土。待到白露分秋色,方知哪個擎得住北鬥柄,哪個載得動南海舟。"
然後老登就更加看我不順眼了。
江河暗?:“李二代”這小子人雖紈絝,但品行並不差。
他和小伍子住在李家這些日子,不時瞅見“李二代”拿糧、拿錢救濟日子過不下去的人家。
江河和小伍子相互交換了眼色。
隴海鐵路的夜班車嘶鳴著掠過渭河灘時,江河就著煤油燈擦拭那把比利時造勃朗寧。前院客房窗欞紙上晃動著石榴樹的鬼影,
"梆——梆——"更夫沙啞的報時聲剛滲進磚縫,後院猝然炸開瓷盞碎裂的脆響。小伍子觸電般彈起。
後院人聲吵嚷的越來越響、越來越亂,一個女人哭嚎:“不好了,秀玉肚子疼得厲害,下邊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