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利用殘破的工事,用血肉之軀頑強阻擊著裝備精良、氣焰囂張的日軍。子彈呼嘯著從耳邊掠過,手榴彈在身邊炸開,不斷有熟悉的麵孔倒下。羅定國左臂被子彈擦過,鮮血染紅了衣袖,他渾然不顧,一槍撂倒一個衝上來的鬼子兵。張二勇搶過一挺犧牲機槍手的捷克式,怒吼著噴吐火舌,將試圖包抄的日軍小隊壓了回去。
“連長!沒子彈了!”
“手榴彈也快沒了!”
“援兵呢?!旅部的人死絕了嗎?!”
絕望的呼喊在槍炮聲中顯得格外刺耳。他們像一座孤島,在日軍的狂潮中苦苦支撐。沒有援兵,沒有補給,隻有冰冷的命令和來自四麵八方的敵人。身邊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浸透了腳下的黑土地。
看著身邊僅剩的幾十個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的弟兄,羅定國的心在滴血。他望向營區深處,那裡依舊是一片混亂的潰退,毫無組織。再打下去,他們這個連,將徹底葬送在這裡,而且會被扣上“抗命”的罪名,死得毫無價值,甚至累及家人!
“操!”張二勇打光了機槍彈匣,狠狠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嘶啞道:“老羅!頂不住了!兄弟們不能全折在這兒!這他娘的算什麼?!”
羅定國雙眼布滿血絲,看著又一個衝在前麵的兄弟被子彈擊中倒下,他終於發出了撕裂般的吼聲:“撤!分散撤!活下來!給老子活下來!這仇,老子記下了!早晚得報!”
“抗命”的勇士,最終在彈儘糧絕、孤立無援的絕境下,為了保存最後一點火種,被迫成了“逃兵”。他們帶著刻骨的屈辱和滔天的恨意,借著夜色的掩護,融入了潰散的人流和茫茫的黑暗之中。每一步撤退,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那份憋屈,比鬼子的刺刀更紮心!
這就是現實!令人窒息的現實!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九月十九日,奉天城頭,膏藥旗升起。隨後,日軍的鐵蹄如入無人之境,分兵疾進,遼寧、吉林、黑龍江三省主要城市接連淪陷。短短四個多月,從柳條湖那聲卑劣的爆炸算起,僅僅一百三十八天後,白山黑水間一百二十八萬平方公裡的錦繡河山,儘數落入日寇之手!
為什麼?為什麼小鬼子敢如此猖狂?
野心早已昭然若揭!早在1927年,日本軍國主義就在那份臭名昭著的秘密文件中叫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東北,早已被他們視為囊中之物。1930年代初,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讓島國資源匱乏的日本更加瘋狂,他們急需用對外擴張的“武功”來轉移國內尖銳的矛盾,掠奪資源續命!為此,他們處心積慮:
皇姑屯的巨響1928年):炸死東北王張作霖,妄圖製造混亂,趁虛而入。
萬寶山的血淚,中村的失蹤1931年):刻意挑起事端,煽動仇華情緒,為武裝侵略製造“正當”借口。
而彼時的中國呢?
內鬥正酣!南京的蔣委員長正調集重兵,在南方大山裡進行著針對紅軍的“第三次圍剿”,同時還要提防廣州汪精衛政府的反蔣勢力,中原大戰的硝煙剛散,內耗卻遠未停止。
綏靖退讓!坐鎮北平的少帥張學良,秉承著上峰“力避衝突”的指示,一次次嚴令東北軍“不準抵抗,槍械入庫”,親手捆住了數十萬大軍的手腳!
天災肆虐!那一年,江淮流域遭遇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千裡澤國,哀鴻遍野,國民政府焦頭爛額,救災尚且力不從心,遑論支援遙遠的關外?
1932年3月,一個刺耳的傀儡名號在新京長春)響起——偽“滿洲國”。末代皇帝溥儀在日本關東軍的刺刀“護衛”下粉墨登場。東北三省,這片富饒的黑土地,就此開始了長達十四年的暗無天日!巨量的資源被瘋狂掠奪:三千三百五十萬噸鋼鐵!五億八千六百萬噸煤炭!還有森林、糧食、黃金……支撐日本戰爭機器的血管,深深紮進了東北的命脈。
然而,黑暗之中,火種並未熄滅!
爆炸僅僅過去兩天,遠在江西瑞金的中國共產黨便發出了響亮的抗日宣言,號召全民族奮起抵抗!他們像磁石一樣,開始整合東北大地上自發湧起的抗日力量,最終彙聚成那支令日寇聞風喪膽的東北抗日聯軍1936年)。
“不抵抗”的屈辱點燃了全國民眾的怒火!學生罷課,工人罷工,商人罷市,遊行示威的浪潮席卷大江南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收複東北”的怒吼響徹雲霄!
國際聯盟派來了調查團,他們白紙黑字地認定日本的行為是赤裸裸的侵略,是非法占領。然而,一紙空文,沒有槍炮,沒有製裁,蒼白無力。柳條湖的炮聲,不僅拉開了中國十四年抗戰的悲壯序幕,更被後世視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在東方戰場燃起的第一縷硝煙。
恥辱的烙印深深刻在曆史的脊梁上。而像羅定國、張二勇這樣被迫“潰逃”的軍人,帶著家仇國恨,正隱入茫茫人海。他們手中的刺刀雖已卷刃,但心頭的怒火,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白山黑水間,複仇的種子已經埋下,隻待春雷炸響!
如今,九死一生的羅定國和張二勇,換了便裝,懷揣著兩把短槍,踏上了回奉天郊區的歸途。他們的心,早已飛回了魂牽夢繞的老家,飛向了日夜思念的妻兒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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