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好幾天,終於把那堆廢渣的分析報告弄出來了。
錢敏看了報告,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擔心:
“蘇教授,孟廠長……這廢渣,成分比我們一開始想的還要複雜!”
“裡麵的錫含量確實不低,大概占了三分之一,這是好消息。”
她指著密密麻麻的數據,
“但是……鉛含量也多得嚇人,差不多有四分之一!還有銅,占了十分之一左右。剩下的就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金屬和非金屬!”
“鉛含量這麼高……”
趙建國在旁邊聽得直咧嘴,“這東西毒性大,處理的時候要是沒防護好,可就危險了!”
蘇教授撚著下巴上不多的胡須,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看來一般法子不行了。比如說用火燒?光費電不說,溫度一高,有毒的東西就冒出來了!”
趙建國在一旁思考著,試探著問。
“那用液體泡,就是用酸或者堿的液體泡?把金屬泡出來?”
“不行!這法子分不清好壞!”蘇教授立刻搖頭,
“一般的酸堿倒進去,值錢的和不值錢的,會變成一鍋‘大雜燴’。想把錫、鉛、銅一個個分出來提純,步驟多,花錢厲害,能把人忙暈!”
臨時的化驗角和“煉金棚”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難道……真就沒轍了?”趙建國有點泄氣地撓了撓頭。
孟遠看準時機開口,臉上帶著鼓勵的笑容,心裡卻在飛快地轉著念頭。
“蘇教授,您經驗豐富,肯定有想法。咱要找的,是一條能把值錢東西‘挑’出來,花錢少,汙染小的新路子!”
“新路子……”蘇教授眼裡閃過一絲光亮,
“沒錯!就是要想新辦法!要搞出咱們自己的一套技術!”
接下來的日子,整個“煉金棚”就像個不夜城,大家都在拚命乾。
蘇教授一頭鑽進他的寶貝書堆裡——那些珍藏多年的俄文、德文技術書。
錢敏帶著兩個年輕工人,幾乎就住在實驗室了。
各種顏色的藥水在燒杯、試管裡變來變去,難聞的氣味天天都能聞到。
趙建國和老師傅也沒閒著,叮叮當當敲敲打打,
按蘇教授的要求,用手頭的廢銅爛鐵,改出來反應釜、過濾的槽子,甚至像模像樣的電解設備。
就這樣,有指路的蘇教授,有拚命實驗的錢敏,有自己動手做設備的趙建國和老師傅們,再加上孟遠這個知道“未來答案”的領頭人……
大家拚了一個多月,經曆了無數次失敗和調整。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出來了!出來了!”
錢敏拿著剛出爐的化驗單,衝出化驗角,揮舞著手裡的紙片,像個報捷的信使:
“蘇教授、孟廠長,成功了!錫回收率92!鉛和銅也分出來了!廢液處理後,汙染指標也降低了!”
“轟!”整個遠新廠的技術核心區,瞬間炸了鍋!
“成功了?”
“真的假的?”
“92的錫!我的乖乖!”
蘇教授一把搶過化驗單,扶了扶老花鏡,逐字逐句地看,手有些微微發抖:
“好!好啊!好啊!”
這不僅是一項技術突破,更是對他幾十年學識和堅持的最好回報!
趙建國和幾個老師傅,雖然看不太懂那些數據,但“回收率92”這些詞還是聽明白了!
這意味著啥?意味那些沒人要的“毒垃圾”,到他們手裡,就能變成亮閃閃、值大錢的錫錠!
廠子有救了!大家的飯碗更穩了!一個個咧著大嘴,黝黑的臉上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