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掛斷電話,孟遠轉身,對著已經平複了情緒的林浩宇說:
“這裡交給你,安撫好團隊,準備慶功宴。”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把我們的法務團隊叫上,準備去華爾街,接收我們的戰利品。”
說完,他拿起外套,在眾人崇敬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會議室。
金融戰場的硝煙剛剛散去,另一場看不見刀光劍影的博弈,才正開始。
京郊,一家沒有掛牌的私人會所。
名字就叫“無名”。
孟遠推門進去時,一個穿著標準英式三件套馬甲、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白人老者,已經等候多時。
他起身,微微鞠躬,動作像是用尺子量過,分毫不差。
“孟先生,我是湯普森,為您服務。”
孟遠笑了笑,在他對麵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普普通通的龍井。
“洛克菲先生,身體還好嗎?”
他問得很隨意,就像問候一位許久未見的老鄰居。
湯普森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仿佛聽不出孟遠話裡的嘲弄。
“感謝您的關心。洛克菲先生說,世界在變化,但秩序永恒。舊的秩序瓦解了,新的秩序,需要大家一起來維護。”
好一個“大家一起來維護”。
孟遠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湯普森先生,我給你講個小故事吧。”
湯普森一愣,但還是保持著風度:“願聞其詳。”
“就在昨天,我太太想吃智利的櫻桃。”
“一顆櫻桃,從智利的果園被摘下,裝上我們遠新集團的電動冷鏈車,拉到港口。”
“然後,登上我們遠新集團的純電動力集裝箱巨輪,穿越太平洋,全程零碳排放。”
“抵達寧波舟山港後,自動駕駛的電卡直接將它送上電氣化的高鐵貨運專列,五個小時後,出現在我太太家小區的生鮮超市裡。”
孟遠頓了頓,看著湯普森。
“你猜,從智利果園到我太太手上,這整個鏈條,能源成本是多少?”
湯普森的笑容第一次顯得有些勉強,他當然知道答案。
孟遠豎起一根手指。
“無限趨近於,零。”
“因為驅動這一切的電,都來自我們在全球鋪設的光伏和潮汐電站。我們自己發電,自己用,甚至用不完。”
房間裡一片死寂。
旁邊的年輕助理小李,端著茶壺的手,已經開始微微發抖。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自己老板建立的商業帝國,到底有多麼恐怖。
這不是生意,這是規則。
孟遠身體微微前傾,盯著湯普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湯普森先生,你說的秩序,建立在石油美元上。你們通過控製能源的價格,來控製世界的貿易和利潤。”
“而現在,我把能源的成本,打沒了。”
“你告訴我,你們那個舊世界的秩序,還剩下什麼?”
孟遠靠回椅背,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看著臉色已經有些發白的湯普森,忽然又笑了:
“當然,洛克菲先生想找點事做,也不是不行。”
“你們不是在全球管了幾十年的加油站嗎?經驗豐富。”
“以後,我們遍布全球的超級充電港,可以外包一部分物業管理給你們。”
“掃掃地,做做安保,維護一下秩序。”
“老本行,不丟人。”
“哢嚓”一聲,小李手裡的茶壺蓋,掉在了地上。
而湯普森臉上那副用尺子量過的標準微笑,終於,徹底僵住了。
湯普森失魂落魄地離開後,助理小李才顫抖著手,蹲下身撿起那片碎裂的茶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