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隻見上百名大嫂,大嬸,大姨,大姐肩挑著一桶桶熱氣騰騰的大碴粥,一筐筐玉米餅子和一盆盆切的細細的撒著香油的鹹菜疙瘩絲兒,穿過陣地,順著大道一路而下,來到了對麵國民黨軍隊的陣地,一口一個大兄弟熱情的招呼著,給那些餓了整整四天的國民黨士兵盛著大碴子粥,拿著玉米餅子,夾著鹹菜疙瘩絲兒,這支國民黨的部隊,那真叫過硬,軍紀嚴明,沒有一個士兵被餓昏了頭過來搶食吃!那些大嫂,大姨,大姐,妹妹們熱情的招呼著,邊盛的粥邊拉著家常,隻聽國民黨部隊裡傳來一陣陣婦女們的熱情招呼聲。
這領隊的是縣婦救會的會長胡大娘,年近六旬的她邁著放大的腳,帶著一幫子大嫂,大嬸,媳婦們給這這些國民黨軍隊的士兵盛粥,夾著鹹菜,遞著玉米餅子。一聽這些國民黨士兵說話,滿嘴們都是山東味,呀!原來都是山東的子弟,都是自己老家的人呐,胡大娘是眉開眼笑,這扯什麼呀?都是故鄉的人,在這幾千裡之外的關外戰場上,這可真是巧了碰見自家老家的人了。邊盛粥邊問,“你們都是哪裡人呐?說她自己就是山東人,老家就在東阿。”身邊好幾個國民黨的士兵一聽,連忙說自己就是東阿人呐?都是什麼東嶺鄉的?
胡大娘一聽,那就是自己的老家呀,一把拉住一個士兵的手急切詢問“是哪個村的?是不是頂子溝的?”那個國民黨士兵一搖頭,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然後對胡大娘說,“大娘你老人家的老家就是頂子溝的吧?“胡大娘連忙點頭。那位國民黨士兵就說了,“我們這裡有一個叫小海的,就是你老家頂子溝的人。”一轉身跑了過去,不大一會領著八九個國民黨士兵走過來,走在前麵的那位,方方的一張臉,大大個子,翹著鼻頭的士兵,胡大娘一看愣在當場,不會吧?這麼巧了,這,,,這不會就是我的侄子胡海吧?
那個叫海兒的士兵邊走邊說邊樂著,停在幾步之外,一看見胡大娘也頓時僵在那裡,天呐,這,,,這不會是真的吧?這不會是我大娘?正在遲疑之時,那胡大娘先開了口,“你是不是頂子溝老胡家的海兒?”那位叫海兒的士兵馬上說,“正是!你是我大娘?”大娘一聽,這海兒正是自家的侄兒,小叔子家的兒子胡海。立馬哭天喊地的哭了起來,“我的兒喲!我的兒喲!”那個叫胡海的國民黨士兵撲通一聲跪在那裡,一個勁地著磕頭,嘴裡大聲呼喊著“大娘!大娘!”胡大娘走上幾步把她的侄兒緊緊抱在懷裡,兒呀,肉呀!哭喊著。就是十多年前,在關外的胡大娘一家接到關內的來信,說是在關內山東老家看護雙老的弟弟得了重病,胡大娘夫妻倆人急急忙忙把家裡僅有的土地牲口都賣了,買了兩隻上乘的野山參,急匆匆的趕回山東關內老家,把那從關外帶回來的野山參賣了一個好價,又是請郎中又是抓藥的,總算救了小叔子一條命,剩下的錢給老爹老媽翻修了房子,還把小叔子唯一的兒子小海送進了學堂,那時她的侄子胡海還不滿十歲。
這娘倆哭夠了,也樂夠了,這時胡海才把家鄉本村的兄弟,一一介紹給胡大娘,這是誰家的!這又是哪家的!都多多少少沾著一點什麼親的!這些家鄉的孩子們跪在胡大娘麵前,非要認胡大娘做乾娘。大娘低頭一看,這千裡之外故鄉親人的孩子們怪叫人心疼的,於是點頭答應,挨著個摟著這些乾兒子的腦袋,在這些乾兒子們腦門上先親上一口,把那口煮粥的大鐵鍋翻了過來,用食指在熱乎乎的黑鍋底上一抹,然後把那食指上的鍋黑點在乾兒子們的額頭上。說是按老一輩子人的說法,用鍋底的黑灰點在額頭上,那閻王爺一見都嫌這人醜陋不堪,不稀的要他,怕他玷汙了自己的陰曹地府,子彈都能繞著他飛,刀槍都能繞著他砍,就能保住一條小命。周圍的國民黨士兵一看,也不管胡大娘肯不肯!願不願意!一窩蜂地擁了過來,挨個跪在胡大街娘麵前,又是磕頭又是作揖,非要認胡大娘做乾娘,做她老人家乾兒子。大娘樂的是滿淚流滿麵,老了,老了的,老天爺這是賜福於她啊,憑空就收了那麼多的乾兒子!她老人家高興都來不及呢,哪有不肯不願意的?這老乾娘真是忙壞了,摟著跪在自己麵前乾兒子的腦袋又是親腦門兒,又是在額頭點著鍋黑,說著一些祝願的話。就連那些穿著呢子大衣,穿著皮靴的軍官,也跑過來跪在胡大娘麵前“乾娘!乾娘!“地叫喚,非讓她老人家親一下腦門兒,在腦門兒上點一塊鍋黑,說幾句祝福的話,否則就跪在那不起身。
胡大娘拉著他侄兒呼喊著,“我的兒啊,你大爺和你大哥都在對麵陣地,這千裡之外兵荒馬亂的,十多年沒見過一麵,今日說什麼也必須去見上一麵!“拉著她侄兒的手要去解放軍陣地看大爺和他大哥!國民黨軍隊陣地那邊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是有一個大娘要帶的親侄子來解放軍陣地看望他大爺大哥什麼的,可否?那董師長一聽,是哈哈一笑,“我這個師長都過來了,他們來怎麼不行?“胡大娘領著十幾個家鄉的侄子乾兒子順著公路上坡來到解放軍陣地前。孔政委幾步上前拉著胡大娘的手,“你老人家在那邊認了那麼多乾兒子,可不能不要我倆,“說著拉著梁團長的手在胡大娘麵前一連磕了三個頭,“親娘在上,兒子在這裡給你磕頭了。”胡大娘真是高興過了頭,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抱著兩個乾兒子的頭在他們的腦門上親了一口,四周一看,急忙抬起左腳把那鞋底上的黑泥用食指粘了一下,在孔政委和梁團長的腦門兒上沾了一點黑泥!“兒呀,家鄉的土地保佑你們打勝仗,打敗老蔣,長長命命喲!”孔政委一聽樂地高聲叫道,“乾娘,你老吉言,你老吉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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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國民黨董師長在旁邊一看,走到胡大娘麵前,“大娘,我的士兵都認你做乾娘了,你老可不能不要我!“說完一下跪在胡大娘麵前,也來的太突然了,周圍所有人都沒有這個思想準備,誰也沒有想到!胡大娘吃驚的倒退一步,這,,這是什麼日子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好事連連發生,真叫人接受不了啊。一拍自己的腦門兒,這是不是做夢啊?董師長一看胡大娘愣在那裡,急忙在地上連磕三個頭,也不管地上埋汰不埋汰,“乾娘在上,兒子在這裡磕頭了。”胡大娘看著跪自己眼前這膀大腰圓富太得體的國民黨高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可犯了難囉,回頭看了一眼孔政委,孔政委趕緊說,“乾娘,你乾兒子給你老磕頭呢,你老人家怎麼不接著呢?”胡大娘一下醒過悟一步,上前抱著董師長的腦袋,在他的腦門上親了一口,抬起左腳在鞋底上蹭了一塊黑泥,把它直接點在董事長的腦門兒上,“兒啊!我的兒!這雖然不是故鄉的土,但這關外的熱土也能保佑你逃過千難萬險,遇難成祥,長命百歲!”董師長抬起頭看著他的乾娘,“親娘吉言!親娘吉言。”仍然跪在那裡把手腕上那塊金表退了下來,雙手捧著遞到胡大娘麵前,“親娘,你就是我的親娘,兒子來此匆忙,身無他物,這小物件隻當兒子孝敬你老人家,給你老人家添塊棺材本!“胡大娘看著一臉真誠,雙手捧著金表的董師長,吃驚的倒退幾步,雙手直搖,“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孔政委上前攙著胡大娘,“親娘,使得地,使得地,這怎麼使不得?這是你親兒子孝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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