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義一出現在會場,就人嚷嚷道,“小先生到了!““阿義到了!“人們趕緊讓出了一條道,阿義就站在大氣燈旁邊開壇說書,《嶽飛全傳》第一章第一節,“話說,,,,,,!”這可是評書比那章回小說好聽的多了,大家夥聽的是如醉如癡!整整講了三個鐘點,阿義這才一拍巴掌,“要知下回分解,勞煩各位明天聽講。”說完書回來,阿義可不敢歇著,這一夜阿義幾乎沒有合眼,在油燈下翻開的評書,準備明天晚上講的什麼內容,那是要抓緊時間背呀,明天還要到師傅那裡現學現賣,聽師傅傳授他一些一生所得!奶奶坐在炕頭在一旁陪著添燈油剪燈芯。老媽也不知聽了哪位高人指點,說什麼說書的先生最累嗓子,越喝水嗓子越乾,越喝水嗓子越啞,隻有喝雞蛋清,嗓子才能不乾不沙不啞,才能濕滑,還能保護肺!於是就去鄰居家借了十幾個母雞剛剛下的雞蛋,把雞蛋清給兒子喝,雞蛋黃炒大蔥給兒子當夜宵,阿義看著碗裡黏糊糊的東西,指著問,“這是什麼?”老媽說,“這是雞蛋清,喝了吧,是偏方,喝了不倒嗓子。”阿義在燈下看書都到三更天,老媽披著衣服下炕,打兩個雞蛋清,炒兩個雞蛋黃。老爸和大哥在那個屋聽著動靜,他們也沒睡,也沒有過來打擾,心裡美著呢,這書可真沒叫這小子白讀,真給咱家爭了麵子。天才剛剛亮,阿義夾著那本子,就到周先生那裡,聽周先生指教,周先生雖然沒去大場院聽阿義講書,那個小夥計可是去聽了,回來在他師傅麵前比比劃劃說了一通,周先生一聽便知一二!坐在那裡聽他的小徒兒阿義在那比比劃劃的說著,一會睜開眼睛說一句,一會閉著眼睛來一句。
晚上阿義一到大場院,大汽燈映地整個場比通明瓦亮,那場麵爆滿,就連鎮上也有不少的人來聽說書的。隻見大場院前麵放著一張桌子,上麵蒙著一塊紫紅色的大絨布,桌邊兒放著一個帶蓋的白色杯子,旁邊還立著一個大白花筒子,這是什麼物件?阿義可不知道。梁連長上前一把拉住阿義,一指後麵坐著的一位老太太,悄悄的說,“這都是這位老大娘給你布置的。”阿義仔細一看,他不認識呀?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許多,現在滿場子都等著聽他說書呢。
站在桌後,這回身前有了一張桌子,阿義從懷裡掏出拜師時,周師傅傳授給他的那塊硬邦邦黝黑鋥亮的響木。拜師時阿義跪在周師傅麵前磕了三個頭後,叫了三聲師傅,還沒等他起身,周師傅從懷裡掏出這塊響木,鄭重的交給他,周師傅說這是他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這就是說書人的命根子,這塊響木金貴著呢,給一碇金子都不換。行完拜師禮後,師傅還傳授給他一柄扇子,這扇子烏木杆兒,燙金的紙麵兒,在說書人的手中那是變化萬端,阿義不怕說詞,就怕手裡這把扇子,這兩天師傅糾正他最多的就是這扇子的使用,直到現在他站在桌後麵,他還對這把扇子顧慮重重還不知咋使喚的好,周師傅說了,“這把扇子就像你們讀書人手中的筆,變化萬端,也叫妙筆生花!“阿義拿著這把扇子在周師傅麵前比劃來比劃去的,說詞兒忘了手中的扇子,惦記手中的扇子又忘了說詞兒,十分撓頭,周師傅也逗笑了,“這沒有練過基本功,現學現賣就敢登台說書?你可是天下第一份兒,要知道當年我跟師傅學藝十年還沒登過場,等你真正能駕馭這把扇子,你就離出師不遠嘍!”說完師傅想了一會,閉上眼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天命難違呀!這就是命喲!”
沒辦法呀,這叫什麼啦?這叫趕鴨子上架,逼人過河!阿義站穩了,手中的響木往桌上一拍,手中嘩拉扇子打開,“上回說到,,,,,”講著說著口點兒乾,端起桌上那個白杯子,打開蓋兒用眼一看瞄,什麼呀?這裡淡淡的棕色,到口邊一聞一股清香的味道,在原田老師那裡曾經聞過,在一瞧不對呀,原田老師那裡的茶葉是細細的碎沫沫,可這裡是一根根飄在茶水上麵,阿義也沒多想,抿了一小口,把杯子放到桌邊兒,不大一會,阿義無意掃了一眼,隻見一個十五六歲半大的孩子,把那個白花圓桶子上麵的蓋兒打開,往那個白杯子添了點水,哦,原來那是個是盛熱水的物件。
這小夥子阿義見過,是鎮裡開雜貨鋪的那家的小兒子,好像叫小龍什麼的。阿義講了白天跟師傅現學的三回,人也徹底放開了,心情也融入到了書中人物的感情中,那把扇子不知不覺的運用自如起來,一會單手一下打開,一會往掌心一敲合上,一會當槍刺,一會當刀劈,一會指點江山,一會順便給自己扇兩下去去熱。阿義一邊說著書一邊自己也納悶兒,這把扇子運用起來也不是那麼難呐,周師傅說過,是不是說書的材料,能不能開竅?就在這把扇子上!自己是不是有點開竅了?難道自己真是說書的材料?如果是的話,自己可就沒有辜負周周師傅的希望!
阿義覺得今天晚上要比昨天晚上順流利暢舒服的多了,手中的響木往桌上一拍,“要知戰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結束啦!想聽嘛?可惜還沒學會呢,師傅也沒有教,隻能等明天晚上了。還沒等阿義喘口氣,擦擦頭上的汗珠,隻見那個小龍端了一個小方盒擺在阿義麵前,說了聲,“這是孝敬先生您的。”誰也不知道這小方盒子裡底是個什麼東西,阿義回到家中,放在炕上打開一看,喲,這小方盒子裡,放的是四樣精致的小點心!阿義是晚上守著小油燈通宵的背,白天整天跟周師傅去學,晚上去大場院去現學現賣,整整講了六天,阿義有點興奮大勁兒了,首先不知道餓,吃什麼嘴裡都沒滋沒味的,其次是睡不著覺,隻要往床上倒,不是自己在那狂背著書,就是周老師手把手在那指點著,要不就是自己在那滔滔不絕的說書,要不然就是在說書時自己突然卡殼了,忘了詞,手中的那把扇子一揮,竟然沒抓住飛了出去,自己是抓耳撓腮乾著急,一分鐘都安靜不下來,於是隻好從床上爬起來,點上小油燈繼續背書。好笑的是一位身穿日本學生洋裝的十四五洋學生竟然在中國農村大場院,開壇講評書,講的還是中國傳統的評書段子,《嶽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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