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帝的鑾駕,浩浩蕩蕩地來到益州城西南三十裡外停了下來。
太子和二皇子的馬車隨後趕到。
國師和丞相急忙跑過去迎接,並把他們帶入楚平帝所在的中軍大帳之中。
父子三人終於相見。
從邊關告急,派他們鎮守邊疆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彆兩年,幾乎生離死彆。
特彆是楚平帝,都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兒臣參見父皇。”
穿著紫公服,配著犀金玉帶的太子急忙行禮。
一身蟒袍的二皇子卻突然落下淚來:“父皇,你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太子定睜一看,這才發現,父親不但瘦了一大圈,頭上還長出許多白發。
明明才兩年不見,父皇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父皇,是兒臣不孝,讓父皇受苦了。”
太子流露出滿臉愧疚之色。
楚平帝摸了摸臉皮和冕旒,昨天他特意照了照銅鏡,自然知道自己比著以前憔悴許多。
圓臉變成長臉,再也看不見雙下巴。
頭發也白了大半。
被華誌雄囚禁起來,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擔驚受怕,惶恐不安,能不憔悴嗎?
被嶽家軍趕出天京城,風餐露宿,隱姓埋名,瘋狂逃竄,好不容易逃得一命,能不白頭嗎?
本來,他並不在意這些。
此時,聽得二皇子提起,竟然鼻子發酸,突然有些難過。
他起身走過去,先抓住太子的手看了看,發現太子也瘦了,手上竟然還有一處傷疤,顯然是在外麵打仗也不容易,太子也吃了不少苦。
他又抓住二皇子的手,仔細地揉搓,發現二皇子的手掌極為粗糙,這顯然是經常習武所致,皮膚也黢黑了一些,身體也長結實了。
他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二皇子。
這兩位身穿銀甲、身材魁梧、五官硬朗,皮膚黝黑的兒子,終於都成熟起來了,終於能獨擋一麵了,終於長大了。
在悲傷的情緒中,突然湧出一絲欣慰的感覺。
就是這一點點的欣慰感,突然讓他抽噎起來,不由得老淚縱橫。
“是朕不好,都怪朕,是朕錯怪嶽家軍,激怒嶽晨,是朕丟了天京城,就像喪家之犬,倉皇南逃,終於逃到益州,還以為總算是有救了,結果又被華誌雄這個逆賊囚禁起來,差點兒再次丟掉性命,朕能活到今天,見到你們,實屬萬幸啊!”
父子三人抱頭痛哭。
旁邊的靈慧大師和典客大人也跟著掉眼淚。
典客大人是真情流露。
他的遭遇比著楚平帝也好不了多少。
靈慧大師就有些假惺惺了,他無法感同身受。
隻是看到大家都在哭,他身為臣子,也不得不哭。
“嶽家軍的武器,特彆厲害,皇城軍隊根本抵擋不住。”
“華誌雄表麵上忠於朕,實則包藏禍心,做夢都想造反,就連送進宮裡的彤妃都是他的義女,他一直都沒有孩子,一直都在欺騙朕。”
“放眼天下,像華誌雄這樣包藏禍心之徒,不知道有多少,朕誰也信不過啊!”
“這天下間,隻有你們是朕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了。”
楚平帝有感而發,說得情真意切。
太子早已經聽聞這些事情。
心裡歎息父皇真是命大,嘴上卻悲傷萬分:“都怪孩兒沒在父皇身邊,要不然,嶽家軍豈能輕易得到天京城?華誌雄之流,又豈敢對父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