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婦聽到這兒,也一下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趕忙大聲叫道:“小六子,你給我閉嘴!”
可惜,沈映時都已經把話說完了。靈巧兒,為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聽到這話了,已經知道馬德雄和閹人已經沒有區彆了,故意皺著眉頭,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道:“你是說,馬伯爺跟那宮裡淨了身的宮人沒什麼兩樣了?你是說,馬伯爺已經沒有了作為男人的那種能力了?你是說,往後這馬德雄乾脆改名叫馬德了?”
前麵那兩句話,那可真是殺人誅心,而最後這一句,簡直就是等同於挫骨揚灰了,這話說得可太狠了。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有那聽懂了意思的小丫環,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連衛吟霜也聽明白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跟著害羞地笑了幾下。當然了,也不是所有的丫環都懂這些事兒的,雖說有些用來送人的丫頭,平日裡見得多了,可能懂得比較多,算是個“老司機”了,可也確實存在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情況。有可能是因為資質好,買來就是為了送人的,所以一直好生養著,沒讓她們接觸過這些事兒;也有可能是剛買回來,還沒來得及教,就要送人了,隻是讓老媽子隨便教幾句,就匆匆打包發貨了,所以,還真有那種懵懂無知的丫頭。
衛吟霜可就不一樣了,她畢竟已經是個寡婦了,雖說實際上什麼都沒經曆過,可這些天經曆了這麼多事兒,腦子裡難免會胡思亂想些,反正她是聽懂了這話裡的意思,所以才會跟著笑了出來。
靈巧兒說完這幾句殺人誅心的話之後,臉色一冷,目光冰冷地看向大婦,冷冷地說道:“那照這麼說,馬德伯爺完全沒理由去派人搗亂了?可我怎麼聽說,那天可有一個伯府的女眷在那兒跟著起哄,該不會就是你吧,如夫人?”
沈映時一聽,趕忙裝作一副受驚的樣子,連連擺手說道:“不是不是,奴家怎麼能做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兒?我想,肯定是軍爺你聽錯了,並不是我們伯府的人乾的。”
靈巧兒冷冷一笑,嘲諷道:“哼,你把你家馬德伯爺的事兒解釋完了,就想把彆的事兒也都推得一乾二淨?那不可能我全都聽錯了吧,哪有這麼巧的事兒?”
沈映時強忍著笑意,搖了搖頭,心裡卻覺得這事兒越想越有意思,尤其是聽著靈巧兒一口一個“馬德”叫著,就覺得特彆好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控製不住想笑。當然了,也得原諒她,畢竟女人嘛,心思總是比較細膩,一旦覺得某個事兒好笑了,那肯定是方方麵麵都想到了,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恐怕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了。
就在這時,靈巧兒忽然把頭一轉,目光死死地盯著大婦,那眼神裡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大婦看著靈巧兒的表情,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知道這下事情要糟糕了,下意識地回頭想喊護院來幫忙,結果這一回頭才發現,這會兒哪還有什麼護院,整個園子早就被他們的人給控製起來了,那些護院們也都被關起來了。大婦頓時覺得心裡一陣慌亂,一下子癱軟在了涼亭裡,隻感覺涼亭下方的小池裡的水,都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冰涼冰涼的,透著一股絕望的寒意。
靈巧兒緩緩朝前逼近,目光緊緊盯著那大婦,語氣冰冷地問道:“是你嗎?”說完,又轉頭看向衛吟霜,說道:“吟霜,你來說說,是不是她?”
大婦這會兒卻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表現得頗有幾分硬氣,就像個漢子一樣,直接大手一揮,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問了,就是我,怎樣?”
靈巧兒聽了這話,不禁略帶驚訝地轉頭看向大婦,心裡滿是疑惑:這大婦之前看著挺慫的,怎麼這會兒突然變得這麼敢作敢當了?這轉變也太讓人意外了吧。
大婦倒是不慌不忙,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淩亂的衣衫,隨後挺直了腰杆,擺出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態,神色間透著一股傲慢,說道:“我可比馬德雄整整大了六歲。哼,你知道他為何對我言聽計從嗎?就憑你這麼個小小的兵痞頭子,還能拿我怎樣?你可知道我母親姓什麼?”
靈巧兒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隱隱覺得可能大事不妙了,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不甘心地問道:“姓什麼?不會是姓柴……柴……吧。”
那大婦再次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仿佛要借著這個動作來彰顯自己的底氣,慢悠悠地說道:“我母親正是姓柴,我的外祖母,可是當今天陛下的祖母。而且,當今的順王太妃,那可是我夫家的姑姑。哼哼,就憑你,敢把我怎麼樣?”
聽到這話,靈巧兒頓時臉色一變,眼神中滿是怨毒,扭頭看向沈映時。沈映時這會兒也傻眼了,她也是一臉懵,顯然之前根本就沒聽人說過這事兒,心裡暗叫不好,這下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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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巧兒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咬著牙,壓低聲音對沈映時說道:“你給我過來!”
沈映時這會兒心裡明白,自己這會兒是左右都沒活路了,無奈之下,隻得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跟著靈巧兒走到一旁,準備說幾句悄悄話。
剛一走到旁邊,靈巧兒立馬轉頭,眼神裡仿佛能噴出火來,那眼神就跟要殺人似的,壓低聲音質問道:“有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居然不說,現在可倒好,你說怎麼辦?你倒是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我他娘的原本還以為一個老皇帝的遺孀,再加上一個追封順王的榮譽封地王太妃,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可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是沒出五服的親戚。你這可把我給坑慘了,你讓我如何是好啊?”
沈映時也是一臉欲哭無淚的樣子,帶著哭腔說道:“你彆問我了,我本來都已經交了投名狀了,想著跟著你能有條活路,可誰知道現實這麼殘酷,我這不也嘗到苦頭了嘛。你現在倒好,還能拍拍屁股走人,可我怎麼辦?我這下怕是活不了了,嗚嗚……”
靈巧兒看著沈映時那副模樣,不像是在假裝,心裡也知道她這會兒估計也是慌了神了。隨後又看了一眼那些受了些皮肉傷的手下,見大家大致上也沒什麼大礙,心裡想著,要不就算了吧,畢竟這大婦的身份可不一般,真要是鬨大了,恐怕不好收場。可心裡又實在氣不過,忍不住問道:“按你家大婦的這性子,有這麼大的身份,平日裡能不掛在嘴邊炫耀炫耀?”
沈映時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無奈地說道:“你好好想想,她是大婦,在這家裡可比馬德都威風多了,平日裡,除了罵我們的時候她親自張口,其他時候我們哪有機會能見到她?這家裡的大小事兒可都是她定的規矩,我們這些人在她手底下,那日子過得可憋屈了,所以大家才都這麼痛恨她嘛。我自從進了馬家門,頭上就像一直頂著這麼一大片烏雲似的,不管走到哪兒,都被籠罩著,我哪有什麼機會能知道是這個原因?不光是我,恐怕這府裡很多新來的下人和妾室們也都不知道這事兒。誰敢傳她的閒話,那可真是談虎色變,躲都來不及,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情況。”
靈巧兒碰了一鼻子灰,隻好灰頭土臉地又回到大婦身前,咬著牙說道:“行,你厲害,你夠狠,老子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我們走就是了,不過這個沈映時我得帶走,哼!”
大婦見靈巧兒害怕了,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也放下心來了。其實她一開始不是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關鍵是這幫兵痞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萬一他們是進城打算殺人越貨,然後上山當強盜的,那他們會被自己的身份嚇住嗎?說不定越是身份高貴的,他們越來勁,沒準兒還想著殺個皇親立立威。
畢竟這大婦也沒當過強盜,也不敢貿然蠻乾。從小家裡就教她,防強盜的辦法就是裝成丫環,或者裝傻子,你要是越說自己是家裡的千金,那些強盜可就越來勁了。
在這紛亂的時代,可不比和平年間,那時候隨便拉上一票人,就能跑去投靠敵國了。所以那些壞人一旦喪心病狂起來,就算是權貴們,心裡也是害怕的。
可這會兒看著靈巧兒這副樣子,大婦覺得她顯然就是那種想當好人卻當不好,想當壞人又不夠壞的窩囊廢,頓時來了精神,那威風勁兒也擺起來了,趾高氣昂地說道:“哼,你說走就走啊?你一個兵痞頭子,沒經過我允許就闖進我家來,現在想走,哪有那麼容易?我不讓你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敢踏出我這大門一步試試?”
靈巧兒一聽這話,心裡的火“噌”的一下就冒起來了,她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還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她強忍著怒火,轉頭對著大婦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說道:“老子都說了,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嘛。怎麼著?你是要跟我比誰更能掀桌子是吧?”
大婦哪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反正心裡認定了這個家夥就是想假裝翻臉,又嚇唬不了人。她見靈巧兒那慫樣,心裡更有底氣了,越發耍起威風來,大聲說道:“哼,你要是能掀桌子,也等不到現在了。我平日裡向來都是低調行事,本分做人,倒是你們這些兵痞,也不知道是在哪裡受了敵人的氣,跑回來倒打起我們皇親國戚的主意來了。你們有本事就真刀真槍地去跟敵國拚命,現在倒好,回到大周就開始在這兒耍威風了。我倒要看看,你這臉皮到底有多厚。今日這事兒,要是能說清楚也就罷了,要是說不清楚,哼,你就等著我讓邢州刺史來給我做主吧,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靈巧兒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徹底跟她翻臉,強行掀了這桌子,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隻得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轉頭看向卓方,說道:“她說咱們吃了敗仗,你聽聽這話。”
卓方聽了,也是一臉無奈,艱難地笑了笑,他能說什麼,心裡想著:你是老板,你說了算唄,反正我這心態很簡單,你慫就慫唄,你是我祖宗,她橫就讓她橫去,反正打在我臉上又不疼,我就聽你的安排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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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發在一旁可就忍不住了,一下子就火冒三丈,扯著嗓子大聲叫道:“放她娘的屁!老子從崔路官道開始,前前後後參與了大大小小近二十場戰鬥,那可都是攻無不取,戰無不勝。一直到打下太原府,老子都沒吃過今天這樣的虧,她居然敢這麼說,真是氣死我了!”
那大婦一聽,先是一愣,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滿臉嘲諷,冷笑連連,說道:“喲,你打下了太原府?你還滅了偽漢?嗬嗬……你怎麼不說你打下了遼人的西京?你乾脆連大同一塊收了得了唄。那燕雲十六州的收複乾脆也都交給你們就行了唄,哼,吹牛皮也不打草稿,真能瞎扯!”
靈巧兒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和藹的笑容,咬著牙說道:“這位皇親國戚,我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做。但我希望你,可不要逼我做什麼衝動的選擇。我還是那句話,沈映時在你們家現在是沒活路了,我必須得把她帶走,其他的事兒咱們以後再說。還有衛吟霜跳井那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隻是今天晚上,你的身份確實讓我有些出乎意料,跟我之前的規劃產生了些衝突。不過,你要是一再挑釁我,可彆怪我不介意做出一些艱難的選擇了啊。”
那大婦心裡其實也有賭一把的成分在,她也拿捏不準這夥人的底線到底在哪兒。不過看著靈巧兒那看似和藹的麵容,她心裡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怕的,也沒受到多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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