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巧兒吃了一驚,脫口而出:“不能吧?現在是顯德二年,公元九五五年?遼人侵周?這不對啊!”
眾人早習慣了她時不時冒出的“胡話”,沒等彆人反應,滅世之雪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她一腳。
靈巧兒疼得猛地起身,瞪著滅世之雪:“你有病啊雪無晦!你腳多重心裡沒數嗎?疼死我了……你還看!”
小夥計見狀,趕緊打圓場:“郎君息怒,許是這位娘子不小心碰到了,彆傷了和氣。”
靈巧兒皺著眉坐下,心裡卻翻江倒海——她終於明白,現在根本不能用原來的曆史時間線來判斷眼下的事。偽漢還不是她在顯德元年給打殘的?
那遼人南侵的時間提前,也沒什麼不可能。
桌上的氣氛瞬間沉了下來,眾人都開始擔心——真定府要是扛不住遼人的攻勢,他們在邢州城的老巢豈不是要危險了?一個個臉上沒了剛才的輕鬆,都皺著眉琢磨對策。
靈巧兒看了眼店家小夥計,笑著問道:“小二,我們今晚在這兒住店,你們這兒能容得下嗎?”
小夥計掃了眼滿屋子的人,又瞥了眼門外的馬群,尷尬地笑了笑:“客官,店裡隻有大通鋪,爺們要是不嫌棄擠,倒還能住下。”
姚登哈哈一笑,拍著桌子道:“大通鋪?我們這半年來,就沒睡過一張像樣的床——冰天雪地裡,找棵樹就能湊合一晚,一群人擠著取暖,凍死凍傷都隻能聽天由命,這大通鋪可比野外舒坦多了!你安排吧。”
王小江也跟著附和:“就是!現在春暖花開,彆說大通鋪了,要不是怕委屈了主人和幾位娘子,就算睡荒郊野外我們也無所謂!”
小夥計眼裡頓時露出欽佩的神色:“諸位客官看著衣著乾淨,沒想到這麼豪邁,小人實在佩服!那我這就去收拾大通鋪,保證讓爺們睡得比野外舒坦!”
“這個保證,我們信!”姚登笑著應下。
王小江卻搖了搖頭,指了指靈巧兒和三個女子:“不過我們有男有女,還有主人和幾位娘子,總不能都擠大通鋪吧?至少得給主人和娘子們安排上房啊——要是讓她們也睡大通鋪,我們這些人今晚怕是要拆了你家的店!”
小夥計一聽,趕緊看向靈巧兒這桌,數了數人數,麵露難色:“上房是真沒有啊!我們這小地方,平時哪有住上房的客人路過?不過給幾位娘子單獨騰一間房,倒還能辦到。就是這位主人家,要是不肯睡大通鋪……那就隻剩一間柴房了,條件不太好,但勝在安靜,沒人打擾。”
“柴房?讓老子睡柴房?”靈巧兒剛喝進嘴裡的酒差點噴出來,連忙追問,“柴房裡有床嗎?”
妙言趕緊搖頭,替她解圍:“不用不用,她跟我們一起睡就行!本來三人能睡,再加一個也能擠擠。”
小夥計睜大眼睛看著三個女子,心裡暗暗驚歎——這三位娘子個個容貌出眾,年紀最小的那位雖看著青澀些,氣勢卻最盛,哪裡是“天仙”二字能形容的?
可王美一聽這話,頓時炸了,疑惑地盯著妙言:“你在說什麼?我們都是女子,怎麼能和他……哎?你不反對我能理解,怎麼雪無晦也不反對?”
滅世之雪白了她一眼,懶得理會,繼續麵無表情地低頭吃飯,仿佛這事與她無關。
靈巧兒嘿嘿一笑,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這世上,哪有女子會拒絕和我共處一室?你覺得有嗎?”
妙言和滅世之雪同時瞪了她一眼——要知道,此刻她對外的身份可是“男馬販”,這話聽著實在荒唐。
王美猛地站起身,態度堅決:“不成!我不答應!”
滅世之雪當即放下筷子,抽出那把斷了的“鎏禦”,瞬間架在王美脖子上,語氣冰冷:“我們千辛萬苦把你從遼人手裡救回來,不圖你錢財,不圖你權柄,現在讓你擠擠住,你連這點‘配合’都不肯?你覺得你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王美被冰涼的刀刃貼著脖子,瞬間傻了眼。她心裡滿是恐懼,可想到身後還有一群高麗少年看著,自己身為公主不能丟了體麵,便硬撐著說道:“我……我是高麗公主,怎能和你們這般廝混?”
妙言也動了氣,抽出遼刀也架在她脖子上,語氣強硬:“你要是這麼說,那今晚這‘廝混’,你還非參與不可!”
店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本來店裡沒幾個人,因為他們來了才顯得熱鬨,可其餘客人一看到架刀的場麵,頓時嚇得哆哆嗦嗦,以為要出人命,紛紛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靈巧兒的手下們卻樂嗬嗬地看著,沒一個人覺得驚訝——這種場麵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倒是那群高麗少年,一個個嚇得縮著腦袋,連抬頭都不敢。有個年紀稍大的少年想開口求情,剛要說話,就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掐住脖子按了下去。
王美看著眼前這群“強盜”,一滴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卻仍嘴硬:“哼!你們既然費儘心機把我搶回來,怎會輕易殺我?這點小伎倆,嚇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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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硬氣,可她還是慢慢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動作裡滿是妥協。
這一舉動倒把靈巧兒整懵了——這話聽著挺有骨氣,可行為怎麼這麼沒底氣?她搖了搖頭,不再糾結,大家分配了床位,又定了輪值看守馬匹和財物的人,眾人便各自準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