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管家跟前,下意識地抱拳行禮,說道:“女兒見過父親!”
這一聲稱呼,瞬間讓整個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眾人或震驚於她認錯人,或驚訝於她寒酸破舊的穿著,更有人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嫌棄她連基本的禮數都不懂。
“孽女!你老子在這兒!”一聲怒吼如炸雷般響起,一個盛滿茶水的杯子狠狠摔在夏天腳邊,滾燙的茶水四濺,茶葉散落一地。
夏天敏捷地側身躲開,沒讓碎片劃傷自己,倒是還故意往茶水多的地方湊了湊。
轉眼之間,她的褲腿上便沾滿了茶漬。
麵對眾人的指責,她並未下跪道歉,隻是一臉歉意地解釋道:“女兒也是第一次見父親,方才看這位與小弟眉眼有些相似,一時糊塗竟認錯了,還請父親息怒。”
原身父親夏長風氣得臉色漲紅,手指顫抖著指著夏天,怒聲道:“胡說八道!你看看你穿的這副模樣,成何體統?趕緊去換件衣服!”
夏天低著頭,局促不安地拽著身上那件灰撲撲的衣角,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女兒……女兒隻有這一件衣服……”
其實還有一件,隻不過昨晚被她偷偷埋了。
夏長風眉頭緊皺,不滿地瞥了妻子李氏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這種事你自己處理,彆在客人麵前丟人現眼!”
李氏頓時惱羞成怒,轉頭狠狠瞪向夏天,尖酸刻薄的話語如同利箭般射來:“你少在這兒裝可憐!我平日裡對你哪點不好了?
我女兒有的東西,我不是照樣給你準備了一份?
現在穿成這副寒酸樣,分明就是故意給我難堪!”
夏天內心冷笑,挺佩服李氏這睜眼說瞎話,張口就來的本事。
明明從未給過她任何東西,卻能把謊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她不慌不忙地向廳中眾人拱手行禮,語氣堅定地說道:“既然母親如此篤定,那我現在就回院子,把所有東西都搬來查驗。
若是不信,諸位大可隨我一同前去。”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李氏才不能讓她把東西搬來,或者人帶過去。
要不然,這好不容易潑出去的臟水不就要潑回自己腦袋上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給你的東西都賣了換錢!現在又想在眾人麵前裝可憐,誣陷我虐待你!”
李氏越說越激動,竟捂著臉哭嚎起來,“我這個繼母當得可真難啊!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卻成了白眼狼!
我對她掏心掏肺,她卻這般恩將仇報!老天爺啊,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看著李氏聲淚俱下的表演,夏天自己心裡都在感歎:這演技,這心機,若是放在宮牆之內,怕是能把後宮攪得天翻地覆。
若不是娘家勢力不夠,說不定真能坐上皇後寶座,當個寵妃也是綽綽有餘。
強壓下心中的不屑,夏天語氣平靜卻暗藏鋒芒:“如此看來,定是府裡出了手腳不乾淨的人。
我從未收到過母親準備的東西,這簡直是監守自盜!此事絕不能輕易了結。
母親作為當家主母,手中必有賬目記錄,不如現在就拿出來核對,揪出這個吃裡扒外的賊人,以免他繼續禍害府中財物。”
每個當家主母都有這樣的賬本,既是彰顯治家能力的憑證,也是處理糾紛的重要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