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忽然勾了勾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哦對了,我這兒還有些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一些聊天記錄,財務部那些說不清的走賬郵件,到時候一並作為證據提交,應該會更精彩。”
程律師的臉色瞬間變了,他湊近沈逸辰,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急道:“沈總,一旦進入訴訟,法院可能認定您隱匿、轉移共同財產,分割比例會向對方傾斜,甚至可能影響集團聲譽……”
沈逸辰的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半晌,他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複雜難辨。
“不離了。這婚……先不離了。”
他忽然伸手想去碰夏天的指尖,聲音低得近乎祈求:“夏天,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夏天像碰到什麼臟東西似的猛地抽回手,從包裡摸出濕巾反複擦拭著被碰過的地方,聲音平靜得像冰麵上滾過一顆石子。
“沈總,離婚不是你單方麵的權利,我也有!
兩周內,錢到賬,我考慮撤訴;不到賬,法院傳票會直接送到你辦公室。”
眼看沈逸辰僵在原地,毫無簽字的意思,夏天站起身,李律師同步合上文件。
“今天就到這兒。”她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轉身往門口走,臨到玄關又回頭,目光掃過沈逸辰緊繃的側臉,“祝沈氏集團財報繼續好看。”
門合上的瞬間,沈逸辰猛地將拳頭砸在桌麵上,文件散落一地。
水晶燈的光落在他皺巴巴的領帶上,像一條被勒住七寸的蛇,昂貴卻狼狽。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和父母精心設計好的計劃,不僅沒從夏天手裡撈到一分錢,反倒要自己倒貼幾個億?
在巨大的損失和更毀滅性的後果之間,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隻剩一條路可走——拚命維係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隻是這一次,主導權早已不在他手裡。
傍晚的寫字樓大堂人潮湧動,夏天剛走出旋轉門,就被一道刺眼的車燈晃了眼。
沈逸辰穿著定製西裝站在賓利車旁,懷裡捧著束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在暮色裡豔得像團火。
“夏總,這是你先生?”路過的同事笑著起哄,“真浪漫啊!”
沈逸辰露出一臉討好的樣子,“夏天,咱們從結婚後還沒有好好約會過,我今晚訂了一家高檔的餐廳,一起去嘗嘗吧?”
夏天接過花束,指尖觸到花瓣的涼意,眼角餘光瞥見街角停著輛黑色轎車。
車窗半降,相機鏡頭正對著這邊。
她隻瞟了一眼,麵上卻揚起笑:“走吧,我也餓了?”
夏天知道,這是沈逸辰打算用這些照片當做“夫妻感情未破裂”的證據,然後拖著不離婚,這樣財產就不用分給她。
車上,沈逸辰狀似隨意地提起:“下周有場慈善晚宴,媽以前還總念叨想讓你陪她去……”
“再說吧。”夏天打斷他,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想起下午夏老爺子的電話。
老頭不知從哪兒聽來的她要離婚的消息,在電話那頭歎著氣,說夏明輝在國外惹了麻煩,急需沈氏幫忙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