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伯見狀,乾脆從夏老爺子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文書裡翻出夏小米的戶籍,一把塞進夏天懷裡,像是扔什麼燙手山芋。
沒一會兒,二伯母果然拿著另一張文書跑回來,不由分說地塞進夏天懷裡。
還使勁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得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離夏家人遠了些。
“不用!誰都不用你儘孝!”大伯母喘著粗氣喊道,“你爹不在了,你娘也走了,我們夏家不需要你替彆人儘任何孝!你自己顧好你自己就行!”
夏天低頭看了看手裡夏小米的戶籍和新的斷親文書,抬起頭時,臉上故意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樣:“大伯母這話就奇了,你們怎麼知道……我還打算替我爹儘孝呢?”
她這話一出,夏家眾人的臉更難看了。
幾人死死抱著各自的包袱,眼神像防賊似的盯著她,生怕她再撲上來搶東西。
夏天見狀,慢悠悠地抬了抬手,語氣“誠懇”:“既然不用儘孝,那我幫你們背點東西總可以吧?看你們帶著老的小的,多累啊。”
“不用!”夏家眾人異口同聲地拒絕,聲音大得嚇了旁邊的人一跳。
“行吧,”夏天聳聳肩,不再堅持,順勢將夏小米的文書也揣進懷裡,和之前的一起收進了空間。
“好心當成驢肝肺,既然你們這麼堅持,那我就不添麻煩了。”
斷了親,她心裡開始盤算起來:夏小米若是能在那戶人家過得好,她自然不必多管。
可若是真成了任人打罵的奴婢,她拚了命也得把人贖出來。
這次正好借著夏家急於撇清關係的機會,把夏小米的戶籍也一並分了出來,也算是報答了她當初自賣自身救原主的情分。
日後若是夏小米想再回夏家,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夏天絕不會攔著。
至於路引什麼的,完全不用擔心,他們這一村的人都沒有。
當初邊境失守的消息,還是村裡人看到縣城裡的人都在瘋跑,才後知後覺傳開來的。
縣令都跑沒影了,哪還有什麼正經路引?
夏天故意拍了拍懷裡的文書,看著夏家人如臨大敵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沒管他們,夏天先挪步到路邊的草叢裡,仔細挑了棵根莖粗壯的蒲公英,又在溪畔撿了塊邊緣圓潤的鵝卵石,借著溪水把石頭和蒲公英都衝洗乾淨。
她蹲在地上,用石頭細細地將蒲公英的花葉根莖搗成糊狀,一股清苦的草木氣隨之散開,這東西看著不起眼,消炎止血的效果卻極好。
她小心地將藥糊敷在額頭的傷口上,又從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舊衣服上撕下一小條布,胡亂纏了幾圈,草草包紮好。
其實在靈泉水的滋養下,傷口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這般折騰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若是傷勢莫名其妙地痊愈,難免引人猜疑,眼下這副“虛弱不堪”的樣子,才最能讓人放下戒心。
剛收拾妥當,不遠處就傳來村長敲銅鑼的聲音,那粗啞的嗓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都彆歇著了!趕緊起來趕路!咱們這兩條腿,可跑不過敵國那些帶甲的騎兵!”
逃難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紛紛背起包袱,扶老攜幼地重新踏上征途。
夏天也混在人群裡,不緊不慢地跟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