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上,算上司機一共四個人,清一色的都穿著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你他媽找死……”戴墨鏡的那個壯漢又罵了一句,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接著,其餘三個也下了車,並排站在壯漢的後麵,挑釁似地看著肖俊。
“找死的應該是你們四位吧,敢跟蹤我們?活得不耐煩了嗎?”肖俊將煙頭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從容地說道。
此話一出,那四個黑衣大漢不自覺地對視一眼,顯然有些心虛。戴墨鏡的那個壯漢可能是他們的老大,見兄弟們都看著他,趕忙否認說:“我們沒有跟蹤你們,少往老子身上扣屎盆子……”
“大白天的睜眼說瞎話,不怕閃了舌頭。若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衛戍保安公司的吧?”墨岩峰從車上下來,不緊不慢地說。
他雖然在笑,眼中幽深的黑眸卻是無比的寒冷。他剛剛坐在車上,快速地讓人查了查這輛車的車牌號,發現這輛車竟是衛戍保安公司的。
“不是,不是,我們才不是什麼保安公司的……”戴墨鏡的那個壯漢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嬉皮笑臉地否認道。其他三人也趕忙附和道。
“行,既然不是,那就更好了,我也不用留什麼情麵了。”墨岩峰說著,給肖俊遞了個眼色。
肖俊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根類似長矛的鐵棍,看著那四個壯漢,氣勢洶洶地說:“說吧,想要這車受點傷,還是你們四人掛點彩?”
“彆,彆,彆……兄弟,有話好說。”那四個壯漢看到肖俊手持鐵棍,殺氣十足,立馬慫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
肖俊輕蔑地笑了,迅速地將那輛車的前車胎紮破了,又將擋風玻璃給敲碎了。
“這次便宜你們了,再有下次,我保證會讓你們四個在醫院躺個一年半載的。”墨岩峰狠狠地扔下這樣一句話後,徑直鑽進了車子裡。
肖俊將那根鐵棍又放回後備箱,在那四個壯漢的目瞪口呆中,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那四個人被肖俊和墨岩峰的氣勢給嚇破了膽,此時怔怔地站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為非作歹”,又揚長而去。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墨岩峰和肖俊才到達目的地——蘆村。二人又向村民打聽,得知章爺爺的家在村尾。又過了十多分鐘,兩人將車停到了一處院落旁,這便是章爺爺的家了。
十多歲的時候,墨岩峰曾經來過這裡一次。小時候,章爺爺經常會給他講故事,天南海北,妖魔鬼怪,似乎沒有章爺爺不會的。
當然,章爺爺祖祖輩輩都出生在農村,所以偶爾他也會講一些鄉村故事。
章爺爺的口才極好,在他繪聲繪色的描述中,鄉村是非常有詩意的,非常靜謐優美的,也非常靈動的,這讓墨岩峰向往不已。
十多歲的那年夏天,在墨岩峰的強烈要求下,姥爺帶著他來這裡小住了幾天。
墨岩峰記得,那是一棟四合院式的淺紅色的窯磚結構的老房子,灰紅色的瓦磚整齊地鋪排在屋頂上,上麵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枯草。
門前有一棵很粗壯的大樹,灑下斑駁的陽光。院子裡和屋子裡雖然經過特彆的修葺,但也掩飾不住它的古老。
當時,墨岩峰心裡是有一些失望的,但他從小早已練就喜形不於色的本領,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墨岩峰看得出,章爺爺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他儘己所能地讓他住得舒服,一應大小,都按他的喜好布置,甚至在院子裡裝了吊床和秋千,雖然比不上彆墅的,但也彆有一番風味。
那幾天,章爺爺帶著墨岩峰在田野裡摘菜,掰玉米,逮蛐蛐兒,去戲院聽小曲,也帶著他去趕集,生活倒也算愜意。
後來,墨岩峰才知道,章爺爺一家早年一直住在城裡,平時那房子基本沒人住。隻有在每年上墳時或者有事時才回去住兩天,年久失修,顯得有些破舊。
那以後,章爺爺再也不肯帶墨岩峰回鄉下,所以他再也沒來過。
如今,曾經那座老宅院不見了,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嶄新又彆致的二層小洋樓,但那棵大樹依然健在,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向人們述說著這裡的變遷。
不知怎的,墨岩峰竟覺得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