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裡出來的傅肅淩,看到時霧正站在牆邊看著他的畫。
現在她正在看的是一幅水墨畫,是傅肅淩三年前畫的。
右下角有一條小船,有一個小男孩正在奮力的劃船,而他的方向是很遠的一座山,那座山十分高大,太陽掛在半山腰,將山的影子倒映在湖麵上,那影子像是一個手掌。
“隨便畫的,不好看。”傅肅淩出現在她身邊,看著那幅畫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他每次發病之後,都會畫一幅畫來描述發病時的心情。
實際上他還有很多這樣的畫,但其他的比這一幅畫陰暗多了,都被他藏在了密室裡。
“我覺得很好看啊,而且我覺得這個小男孩,一定會爬上山頂的。”
傅肅淩聽到她的話,心頭微微一怔。
“你覺得,他能爬上山頂?他那麼渺小,可能一輩子都爬不上去的……”傅肅淩眉頭緊蹙。
“可以的,一輩子時間這麼長,這座山反正就在那裡又不會長大,總有辦法爬上去的。”
她說完這句話,溫暖的手緊緊握緊他。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牽手,傅肅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心底的那一絲小陰霾也瞬間被驅散開了。
星期三。
他今天在學校裡還有一節公開課。
原本有些自我封閉的他,是從來不接受公開課的邀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和時霧確認了戀愛關係,他之前開著超跑送了時霧幾次,也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
他不想要彆人說自己女朋友拜金,也不想被那些不明所以的同學給自己貼上個“富二代”的標簽。
他這節公開課就是為了給自己正名來的。
他才不是富二代,他明明就是富一代好嗎?
畢竟是有著幾十萬粉絲的藝術家,這一節公開課也是坐滿人了,後麵沒有座位了,還是有很多學生湧進來,把台階也坐滿了。
在台下的時霧則是舉著相機,將傅肅淩的高光時刻全部記錄下來。
角落裡。
陶書雪站在人群背後,通過一絲縫隙看著講台上的傅肅淩。
他幾分鐘完成的速寫贏得滿堂喝彩,而他臉上也難得揚起了笑容。
再仔細一看,他的笑容都是對著時霧的。
“好甜啊,嗑死我了!”
果果在一旁舉著相機瘋狂拍照,一邊又感歎傅肅淩的畫畫能力。
公開課最後的十分鐘是提問時間,也頓時熱鬨了起來。
“老師,請問您是從多少歲開始畫畫的?”有個同學提問道。
傅肅淩上揚的唇角漸漸的下壓,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一些痛苦的記憶。
他迅速看向時霧,在看見時霧給他豎起大拇指鼓勵的時候,他很快又恢複了冷靜。
“五歲。”
台下頓時一片“哇”聲。
緊接著又有同學提問:“老師,您小時候畫得不好會挨揍嗎?”
這個問題出來,台下引起不少笑聲。
對於彆人來說,這隻是一個玩笑而已,但是對於傅肅淩來說,卻是真實發生的。
他因為拿不到獎被打到昏迷過。
他因為沒吃早餐去參加比賽,低血糖昏迷了才沒拿到名次。
可他媽沒問原因,在接到老師電話說傅肅淩沒有得獎後,隨手抄起旁邊的畫板朝著他的腦袋重重一擊。
痛苦的回憶像一根針在他的太陽穴來回穿梭,太陽穴突突的跳。
短暫的沉默之後,傅肅淩重新揚起了笑容,他笑道:“我不但小時候被打,現在也經常會被打。”
“小時候畫得不好被媽媽打,現在不聽女朋友話也會被女朋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