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皓月當空,月華鋪滿天際,無數的星星點點都沒隱沒在這其中,黯然失色。
皎潔的月光,好似化作萬千縷銀絲,從九天垂落而下。
山川河流,花草綠樹都如同提線木偶般,被一根根銀絲提著。
一縷縷微風像是一雙雙靈巧的纖手,在它的操控下,河流泛起波紋,花草輕輕搖曳,樹梢的鳥兒蜷縮在小窩中酣睡。
或許隻有無限接近才能聽見小家夥們那微弱的呼吸聲。
沉靜卻又充滿生機。
然而,卻有那麼一道身影與這夜色格格不入。
夜空下,一道人影疾馳在被月光照亮的小路上。
他的衣衫在風中獵獵作響,汗珠從他的額間滑,順著臉頰滴落泥土。
泥土中雜亂無章的腳印暴露了他此時內心惶恐不安。
奔跑中,他不時的望向四周,臉上寫滿了驚恐二字。
借著月光看向他的臉龐,這是一個中年男人,幾縷白發夾雜在它的發間,讓他看起來更滄桑幾分。
若是白鷺洲再在此,定然能認出此人。
海嘲風!
此前白鷺洲見那鱗螭追上來時便覺得這海嘲風定然也會一同追來,所以在與鱗螭對話時也一直在提防著他的偷襲。
可那天直到鱗螭被白鷺洲一劍斬殺,也沒見到這海嘲風的身影。
想來是被他那一劍嚇破了膽,倉皇逃命去了。
可眼下這海嘲風不知為何,深夜在這寂靜無人的山脈中狂奔,好似在害怕著什麼東西。
“嘯!”
忽然間,天空中一聲尖銳的鳴叫響徹整片山脈,無數酣睡中的鳥兒被這尖銳的鳴叫聲驚醒。
一種來自血脈中的原始恐懼,讓它們在巢中瑟瑟發抖。
黑影遮蔽了月光,在海嘲風前方的地麵上投影出一個巨大的鳥影。
在聽到這一尖銳鳴叫的瞬間,奔跑中的海嘲諷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臉上驚懼之色更甚,
居然一個踉蹌,一時沒穩住身形,在地上翻滾起來,看起來好不狼狽。
當他不顧一切,恐懼著快速爬起身子想要再度邁開腿時,視線剛抬起,餘光便瞟到了一道身影擋在了他前方的小路上。
天空中的那道黑影竟不知何時已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瞬間,海嘲風全身汗毛倒豎,冷汗不覺間覆上全身。
對麵那道黑影紋絲不動,一言不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前方的海嘲風。
海嘲風知道前方那黑影在看著他,可他卻不敢抬眸看上哪怕一眼。
左手執劍鞘,右手顫抖著按在劍柄上,可他卻根本沒有勇氣將劍抽出。
隻因為他在前方的這道黑影身上感受到了比那鱗螭還要恐怖的氣息。
那種極致的壓迫感,就仿佛一個套在他脖子上的韁繩,勒的他喘不過氣來,沒有半分抵抗的勇氣。
終於,他緩緩的鬆開了握劍的手心,雙手無力的垂下。
“嘭!”
地麵傳來一聲悶響,有塵土揚起。
海嘲風那還在發抖的雙腿就這麼直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對麵的那黑影似乎是很滿意對麵海嘲風的做法,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緩緩靠近,他低著頭,月光打在他的背上,看不清他的臉,一隻枯瘦大手探出。
與其說枯瘦,倒不如說這雙大手說是是皮包骨更為貼切。
這雙手的骨架非常大,手指的關節處凸起,看起來十分有力,可包裹著的皮肉卻隻有薄薄一層,好似一隻鷹爪。
長長的指甲猶如一柄細長的刀鋒,閃爍著寒芒。
“額啊!”
一聲帶著恐懼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