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深處那絲顫動來得毫無征兆。
我正攥著衣角平複紊亂的靈氣,突然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是被根細針紮進識海最深處——那道本該消失的金色流光,此刻正裹著細碎的金光,在我識海混沌中緩緩舒展,如同被春風吹開的金線團。
“叮——”
係統提示音在耳畔炸響時,我差點栽倒。
這聲音太陌生了,像生鏽的銅鈴被人狠狠搖晃,帶著金屬刮擦的刺響:“檢測到天道核心替換協議啟動,需輸入‘逆鱗密鑰’。”
逆鱗密鑰?
我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斷柱,掌心被粗糙的石屑紮得生疼。
記憶突然翻湧——三個月前在紅蓮秘境,那株活了十萬年的火靈草曾用藤蔓指著古碑紋路說:“你看這螺旋,和你們凡人的血脈鏈多像?”當時我隻當是它胡言亂語,此刻卻像被雷劈中。
“係統,調用數據流重組密鑰!”我咬著牙在心裡吼,指尖掐進掌心,血珠滲出來染濕了袖口。
識海的金色流光突然劇烈震顫,那些細碎的金光開始往一處凝聚,像是在勾勒某種圖案——是雙螺旋結構!
紅蓮說的果然沒錯,古碑的紋路根本就是放大的dna鏈!
“轟——”
地動山搖的轟鳴打斷了我的操作。
我猛地抬頭,原本虛無的九重天階方向突然炸開黑色漩渦,第七層的殘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碎磚裡飄出一縷縷青灰色的霧氣。
那霧氣在半空凝結,竟漸漸顯出李慕白的輪廓!
他的臉還是我熟悉的陰鷙,可眼瞳卻泛著刺目的金芒,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灌進了力量。
“螻蟻也敢篡改棋盤?”他的聲音像是兩塊巨石相撞,震得我耳膜生疼,右手狠狠撕開麵前的空間——裂縫裡滲出的靈氣讓我渾身發冷,那是比化神期修士強出百倍的威壓!
一截白玉般的手臂從裂縫裡伸出來。
不是人的手臂,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血管裡流淌著銀河般的星輝,指間捏著塊青玉簡,上麵“真仙”二字像活過來的蛇,正吐著信子往我這邊爬。
“林寒!”
熟悉的嘶啞嗓音從身側傳來。
我轉頭的瞬間,周青已經踉蹌著跪到我腳邊。
他的額頭浮現金色紋路,和天機老祖消失前的印記一模一樣,眼角還滲著血,整個人像被抽乾了生氣的傀儡。
“三百年前我本該死在天道棋局第九重......”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如今這具身子是天道借來的筆杆,可我記起來了——”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為我擋毒刺留下的,“執筆人最後的印記,在本命丹爐裡。”
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攥著半塊焦黑的丹爐碎片。
那是他最寶貝的“萬象爐”,上個月為了給我煉破嬰丹,被暴走的雷火炸成了八瓣。
此刻碎片表麵浮起金色符文,像活過來的蚯蚓般鑽進他的掌心。
“用我的執筆印記當作密鑰!”他嘶吼著將碎片按在我後心。
劇痛順著脊椎竄上頭頂,我眼前發黑,卻看見識海裡的金色流光突然暴長,雙螺旋結構被丹爐碎片的金光一衝,竟開始自動排列組合——是密鑰!
“哢嚓——”
真仙手臂上的玉簡突然裂開細紋。
裂縫裡漏出的氣息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我打了個寒顫,聽見千裡外傳來悶響。
那聲音很輕,卻讓我的神魂發顫——是十二大派的山門在崩塌。
周青的手慢慢垂下去。
我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觸到他後背一片濕冷的汗。
他抬頭衝我笑,血珠順著下巴滴在我手背:“哥,你看那裂縫......真仙的本體還沒完全過來。”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空間裂縫裡的手臂正在一寸寸往裡縮,可裂縫邊緣卻滲出更多星輝般的靈氣,像無數根細針紮進這片小世界。
識海裡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這次清晰了許多:“逆鱗密鑰確認,天道核心替換......50。”
而遠處,十二大派所在的方向,有更密集的悶響傳來。
像是某種古老的鎖鏈,正在一根接一根斷開。
血珠順著下巴砸在青石板上的脆響,比十二大派崩塌的悶響更清晰。
我攥著周青發冷的手腕,能摸到他脈搏跳得像瀕死的蜂鳥——可他的眼睛亮得反常,血絲裡浮著兩簇金焰,像是前世記憶的火種終於燒穿了這具凡胎。
"林寒!"
紅蓮的嘶吼裹著焦糊的草木香劈頭砸來。
我猛地轉頭,就見那株十萬年的火靈草正化成人形:赤紅色的紗衣裹著曼妙身形,發間纏著燃燒的藤蔓,可她的雙腿以下還保持著植物形態,根須化作血色鎖鏈,正死死勒住空間裂縫的邊緣。
裂縫裡滲出的星輝靈氣刺得她皮膚滋滋冒白煙,她卻笑得癲狂:"他剛撕開天道胎膜,悖論還沒織完!
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