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被旋轉的閣樓扯得七零八落,喉嚨裡像塞了團燒紅的炭,每吸一口氣都火辣辣地疼。
直到那股熟悉的金粉氣息突然湧進鼻腔——是周青消失時,飄在他身周的金粉!
我猛地睜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卻徹底變了。
墨無痕的軀體正在逆向的光鏈裡融化。
玄色道袍碎成星屑,露出的不再是青銅核心,而是無數根金線交織成的網。
那些金線越拉越長,最終在半空中繃成一張百丈棋盤。
棋盤紋路和我腳邊青鋒劍插著的小棋盤一模一樣,每道溝壑裡都凝著霧氣,仔細看竟是無數張人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都瞪著空洞的眼睛,嘴唇開合卻發不出聲。
"每步棋...都是天道棋子的命運。"機械音從棋盤中央傳來,是墨無痕的聲音,卻比之前更冷,"你以為自己在對弈?
你早就是局裡的卒。"
我踉蹌著後退,青鋒劍"嗡"地輕鳴,劍身突然燙得灼手。
與此同時,識海深處傳來刺癢——那團總在我丹田遊走的混沌代碼動了。
它們像被風吹散的墨汁,在識海裡重組出陌生的紋路,最後凝成一枚漆黑的棋子,懸浮在我眉心。
"傀儡心經第三十九式。"我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舌尖剛碰到"式"字,後頸就竄起寒意。
這不是我知道的功法,可念頭剛起,黑子就"噗"地紮進我掌心,在皮膚下透出幽光。
"林寒。"
冷笑像冰錐突然紮進耳膜。
我猛地抬頭,看見楚無涯站在閣樓二層的欄杆邊。
他原本花白的頭發全白了,玄色道袍上沾著血漬,左手攥著半塊青銅燈樹的殘枝,右手食指點著我,"你的混沌代碼,正好補全傀儡陣。"
話音未落,地麵傳來悶雷似的轟鳴。
我腳下的青磚"哢"地裂開,十二道青銅光澤從地縫裡冒出來——是十二尊和墨無痕一般高的傀儡!
它們胸口的核心泛著暗紅,仔細看,那紅光是無數半透明的影子在掙紮——是修士的元神!
"天機閣...用活人煉製傀儡核心!"
沙啞的嘶吼炸響在頭頂。
我抬頭,看見韓立的虛影正撞向最近的青銅傀儡。
他的身體像被風吹的紙人,每撞一次就淡一分,"我當年偷改核心時發現的...周青的金紋,是核心的進化形態..."
記憶碎片突然湧進我腦海:周青每次解毒後,指尖都會泛起淡金紋路;他說"幽冥族的債鎖了三千年"時,眼底那抹悲愴;還有三天前,他替我擋下毒霧後,金紋順著手臂爬上脖頸的模樣。
"不——"我喉嚨發緊,青鋒劍"當"地落地。
黑子在掌心燒得發燙,我這才發現,棋盤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空位,正對著我心臟的位置。
"林寒!"韓立的虛影隻剩半截,"快...用你的混沌代碼..."
他的聲音被棋盤震顫聲淹沒。
我盯著那些在核心裡掙紮的元神,又看向棋盤中若隱若現的周青魂魄——他的金紋比任何時候都亮,像要把自己燒成一盞燈。
黑子突然在掌心裂開細縫,露出裡麵流動的混沌代碼。
我想起剛穿越時,係統簽到送的第一本法訣裡寫著:"混沌者,破局也。"
閣樓外的雨又落下來,這次是正著下的。
雨水打在棋盤上,濺起的不是水,是金粉。
我彎腰撿起青鋒劍,劍尖挑起黑子,看它在劍身滾動時映出自己發紅的眼睛——
"周青,"我對著棋盤輕聲說,"哥來接你回家。"
黑子突然從劍尖彈起,精準地落進棋盤中那個空位。
整座棋盤發出蜂鳴。
黑子落盤的瞬間,整座閣樓都在震顫。
我掌心的青鋒劍突然活了似的往棋盤方向掙,劍鳴裡裹著尖銳的蜂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識海裡的混沌代碼像是被點燃的爆竹,"轟"地炸開又重新聚成一行血字:"以弑神血脈為引——"
"什麼?"我踉蹌半步,後槽牙咬得發酸。
弑神血脈是我從係統簽到得來的隱藏體質,從未對人提過,此刻代碼卻像燒紅的鐵簽子紮進意識:"血脈共鳴!
周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