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傀儡核心裂開的瞬間,我被氣浪掀得撞在祭壇邊緣,喉間腥甜直湧。
視線裡那團青霧裹著幽姬的殘魂,她的指尖凝著幽藍的毀滅法則,正一寸寸劃開傀儡核心的金屬壁壘,像在撕一塊浸了水的絲綢。
"弑神者終局需要雙生獻祭——"她的聲音像碎玉落在冰麵,尾音卻帶著我熟悉的溫軟。
我猛地睜大眼睛,看見她心口浮起一道金色代碼,與周青丹火印記裡的紋路分毫不差。
喉結動了動,想喊她的名字,可舌頭像被燒紅的鐵釘釘住,隻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原來她總說"小寒要乖"時眼底的疼惜,周青總罵我"傻叉"時藏著的緊張,都是刻在代碼裡的雙生羈絆?
"有趣的小蟲子——"
陰惻惻的笑聲從頭頂炸響。
我抬頭,無生老君的道袍正在剝落,露出下麵青鱗覆蓋的軀體,他的瞳孔裂成豎線,每一道鱗片都滲著黑血,那是觀測者分身的標誌。
可話音未落,一道青光如利箭穿透他的天靈蓋——是周青的元神!
他的身影在金光裡半透明,發梢還沾著我熟悉的丹火餘溫,衝我扯了扯嘴角:"傻叉,這次換我當引信。"
"周青!"我撲過去想抓他,指尖卻穿過他的肩膀。
他的元神正化作洪流往幽冥老祖體內鑽,金色代碼順著傷口逆向生長,像藤蔓纏上朽木。
幽冥老祖的鱗甲片片崩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可周青的表情越來越淡,淡得像要融化在空氣裡。
我攥緊袖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喉嚨發緊:"你他媽說過要陪我吃三百年靈桃酥的,騙子!"
"叮——"
混沌代碼突然在識海炸響。
我眼前浮現半透明的提示框,血紅色的字刺得眼球生疼:"是否以弑神血脈為引,重寫所有維度契約?"耳後紅痣燙得像要燒穿頭骨,記憶突然翻湧——父親自刎前的低語,他沾血的手撫過我耳後紅痣,說:"小寒,若有一日你要選,記住,選擇毀滅,才能斬斷雙生羈絆。"
我渾身發抖。
幽冥老祖的嘶吼漸弱,周青的元神隻剩個模糊的輪廓,幽姬的殘魂還卡在傀儡核心裡,她的指尖已經觸到最內層的鎖。
雙生獻祭...原來我們三個從一開始就是被觀測者種下的種子?
周青的丹火、幽姬的法則、我的紅痣,全是為了這一刻?
"寒兒。"幽姬突然喚我,她的殘魂終於撕開最後一層壁壘,露出核心裡流轉的銀色光帶,"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穿透金屬,朝我伸來,腕間金線與我腕間金線泛起同樣的光。
我望著她,又望向逐漸透明的周青——他的唇形在動,我看懂了,是"選"。
喉嚨發澀,我抬起手。
紅痣處的灼燒突然蔓延到全身,弑神血脈在血管裡翻湧,像要把我燒成灰燼。
混沌代碼提示框的確認鍵在眼前閃爍,父親的話、周青的笑、幽姬的淚,所有碎片在識海炸開。
我閉了閉眼,指尖按在確認鍵上。
"轟——"
血獄空間劇烈震顫。
我猛地睜眼,看見周青的傀儡核心正在晶石化,青金色的裂紋從中心蔓延到邊緣,像冰麵裂開的蛛網狀。
幽冥老祖的分身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化作黑血消散。
幽姬的殘魂突然凝實了一瞬,她的手終於抓住我的,溫度像極了那年冬天她捂熱我的手爐。
可不等我說話,腳下的青銅祭壇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我低頭,看見地麵裂開細小的縫隙,黑風從縫裡灌進來,卷著碎玉般的光粒——那是血獄空間在崩塌?
周青的傀儡核心還在晶化,裂紋越來越密,我聽見他最後一句低語,混著風聲鑽進耳朵:"彆怕...裂縫要開了..."
他的聲音消散的瞬間,我腕間金線突然繃直,拽著我往核心方向踉蹌。
幽姬的手越握越緊,我能看見她眼底的星光在熄滅,可她還在笑:"小寒,你看——"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傀儡核心的晶化裂痕裡,滲出一線幽藍的光。
那光越來越亮,像要撕開這困了所有人千年的牢籠。
而在光的最深處,我仿佛看見另一重空間的輪廓,那裡有翻湧的雲,有碎裂的劍,有...
"砰!"
劇烈的震動打斷了所有聲響。
我踉蹌著栽進幽姬懷裡,聽見身後傳來轟然悶響——是周青的傀儡核心徹底晶化了?
血獄空間的裂縫在瘋狂擴張,黑風卷著碎岩砸下來,我死死攥住幽姬的手,望著晶化的核心,突然想起他說"信我"時發亮的眼睛。
風裡有血腥味,有丹火味,有記憶裡靈桃酥的甜。
我望著逐漸被晶化核心吸進去的幽姬,突然明白父親說的"毀滅"是什麼意思——要斬斷觀測者的線,總得先撕了自己的繭。
而當最後一線光穿透血獄時,我聽見深淵裂開的聲音,從腳底,從頭頂,從每一寸空氣裡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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