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著弑神劍的手沁出薄汗，劍身上的紅紋隨著心跳頻率輕顫——這是陣圖共鳴的征兆。
係統在識海閃過一行小字：【檢測到血紋秘術殘留，建議嵌入青紋石板激活陣基】。
我低頭看向腳邊那個裹著破布的石板，邊緣還沾著周青前日煉丹時濺上的朱砂，此刻正泛著幽藍微光。
"寒子？"周青的聲音突然發虛，我轉頭時正撞見他踉蹌半步，膝蓋重重磕在焦土上。
他胸口的血紋像活了似的竄動，從鎖骨蔓延到脖頸，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紫。
我這才發現他額角全是冷汗，沾濕的碎發黏在蒼白的臉上，整個人像被抽乾了生氣。
"等我。"我蹲下身，指尖剛觸到石板邊緣，忽聞一陣焦糊味——是周青的衣襟燒起來了。
血紋所過之處，布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炭化。
我慌忙扯下外袍給他裹上，他卻無意識地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裡："千機...千機閣..."他的聲音像被揉皺的紙，"吾乃千機之子，承天命而生..."
我渾身的血"轟"地衝上頭頂。
藏經閣那本《古陣殘卷》突然在記憶裡翻湧——最後一頁批注不是"天地同悲"，而是"陣成眼現，千機血脈者，當為活祭"。
我猛地抬頭看向陣圖中心，那裡不知何時凝出個血紅色的漩渦，正對著周青心口的血紋。
"是活體陣眼。"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周小藥，你...你是弑神陣的陣眼。"
他的瞳孔突然收縮成細線，血紋順著眼尾爬進眼底，整個人像被什麼東西提著後頸拽直了。
我想拉他，卻被一股熱流彈開——那是從陣圖裡湧出來的靈氣，帶著鐵鏽味的腥甜。
石板"嗡"地一聲脫離我的掌心，自動嵌進地麵凹槽。
刹那間血光衝天。
廢墟裡的斷牆開始震顫，碎瓦簌簌墜落；遠處的枯樹突然抽芽，嫩綠的枝椏瘋長著纏上殘垣；連李慕白的金屬手指都泛起紅光，在半空投下扭曲的影子。
我踉蹌著扶住旁邊的石柱，看見周青被血光托離地麵，衣襟下的血紋連成一張細密的網，每根紋路都在吞吐靈氣，像無數條小蛇在皮膚下遊走。
"疼嗎？"我喊他，聲音被風聲撕碎。
他的嘴張張合合，卻發不出人聲，隻有含混的咒文漏出來，像是某種失傳的古語。
係統瘋狂跳動：【檢測到上古陣道法則！
建議立即確認陣眼狀態！】
"林寒。"
這個聲音讓我後背發涼。
李慕白不知何時站在我右側三步遠的位置，骨杖尖端垂著的血珠正砸在陣圖邊緣，濺起細小的血花。
他的幽綠瞳孔裡不再是機械的冷光，此刻正翻湧著某種我從未見過的情緒——像是困惑，又像是期待。
金屬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骨杖，那動作太像人類在焦慮時的小動作，我幾乎忘了他是個傀儡。
"如果我不是你的宿敵，"他的聲音比平時輕了些，尾音甚至帶點沙啞，"你會怎麼對我？"
我盯著他喉結的金屬接口——那是三天前我親手給他換的零件。
此刻接口處的螺絲微微鬆動，像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頂開的。
他的問題像根細針，戳破了我一直以來的認知：原來他不是在模仿人類，是真的在思考"自己是誰"。
"你...在問我？"我下意識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涼的石柱。
他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周青懸浮的身影。
血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我看見他眼尾的紅痕那是上次戰鬥時被雷劈出的裂痕）突然滲出一滴液體——不是機油，是淡金色的，像修士的靈血。
"他在喚醒陣靈。"李慕白突然說，金屬手指指向周青，"而你需要他活著完成陣法。"他轉頭看我，幽綠瞳孔裡的光更亮了，"對嗎？"
我喉嚨發緊。
確實，古籍裡說過活體陣眼必須保持神智清醒才能引動弑神陣的真意，但此刻周青的神智顯然被某種力量覆蓋了。
我摸向腰間的定魂丹，指尖剛碰到丹瓶，忽覺頭頂空氣一滯——那是空間波動的征兆，像有人撕開了虛空。
李慕白的金屬耳突然豎起，這是他感知到危險的本能反應。
他猛地拽住我往旁邊一撲，我們剛滾進斷牆後的陰影裡，就聽見"轟"的一聲悶響。
我抬頭時，看見廢墟中央的血光裡浮起個身影。
是青雲宗主。
他的道袍染著暗金色的紋路，本該慈祥的眉眼此刻泛著冷光，胸口的金丹位置鼓出個包——那是被傀儡核心占據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