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新政,像一架剛剛啟動的、龐大而精密的戰爭機器,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開始緩緩地轉動起來。
它碾過的第一塊頑石,便是土地。
《度田令》,以首席攝政官林凡的名義,頒行天下。
一隊隊由格物院測繪專業畢業的學員和軍中退役的優秀士卒組成的“土地丈量隊”,手持著一種名為“經緯儀”和“測距輪”的“仙家法器”,開赴北方各州郡。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用最精準的數據,重新丈量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田產,清查每一個戶頭下的每一個人丁。
消息傳出,整個北方士族,一片嘩然。
這哪裡是丈量土地?
這分明是拿著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要割他們身上最肥的那塊肉!
數百年來,他們依靠著權勢和盤根錯節的關係網,隱匿了多少田產,藏匿了多少佃戶流民,以此來逃避國家的賦稅,中飽私囊。這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現在,林凡,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竟然要用這種近乎“妖法”的手段,把所有的一切,都擺在陽光下!
“反了!反了!這林凡,是要我們的命啊!”
冀州,清河張氏的府邸內,一場秘密的會議,正在進行。
族長張承,將手中的一份從長安傳回的密報,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密報上,不僅有《度田令》的詳細內容,更有林凡在朝會上那番“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的“大逆不道”之言。
“諸位都看到了!”張承氣得渾身發抖,“他林凡,名為攝政,實為篡逆!他要廢除的,不僅僅是我等的田產,更是我等士族傳承千年的根本!此獠不除,我等,皆無寧日!”
堂下,坐著十數位來自冀州各地的士族豪強代表。趙郡李氏、中山甄氏……每一個,都是在地方上跺一跺腳,地麵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此刻,他們的臉上,也都寫滿了憤怒與恐懼。
“張公所言極是!”一名趙郡李氏的長老,咬牙切齒地說道,“林凡此舉,倒行逆施,人神共憤!我等當聯名上書,奏請天下,共討此賊!”
“上書?”張承冷笑一聲,臉上滿是鄙夷,“你以為,他會在乎幾份破紙?對付這種亂臣賊子,隻有一個辦法——兵!”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林凡主力,或在關中,或在江南,河北之地,必然空虛!我清河張氏,可出部曲三千,塢堡堅固,糧草充足!若諸位能同心協力,我等足可聚兵兩萬!以‘清君側,誅妖言’為名,共擊之!屆時,河北震動,天下響應,他林凡,必然首尾難顧,疲於奔命!”
“好!就這麼乾!”
“我李氏,願出兵兩千,共襄盛舉!”
“我甄氏,亦願傾儘家財,助此義舉!”
一場針對新政的叛亂,就在這間密室裡,悄然定下。
他們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慷慨激昂,商議著如何瓜分林凡的河北之地時。
長安城,大司馬府的書房內。
林凡正將一份剛剛由錦衣衛用“飛鴿加急”傳回的密報,遞給了身旁的諸葛亮。
“孔明,你看。”林凡的語氣,很平靜。
諸葛亮接過密報,一目十行地看完,臉上,露出了那標誌性的、智珠在握的微笑。
“主公,不出先生所料。這些米倉裡的碩鼠,終究還是……坐不住了。”一旁的龐統,嘿嘿一笑。
原來,這份《度田令》,本就是林凡和諸葛亮、龐統等人,共同設下的一個……局。
一個,將所有心懷不滿的、隱藏在暗處的反對勢力,一次性引出來,然後一網打儘的局!
“孔明,”林凡看著諸葛亮,緩緩開口,“你一直以‘客卿’自居,不願受官職所縛。如今,新政推行,阻力重重,內閣六部,尚缺棟梁。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異常鄭重:“我意,在內閣之上,再設一‘軍機處’,由三到五人組成,直接對我負責,參讚軍國大事,製定天下戰略。此,為國之大腦。”
“我,想請你,出任首席軍機大臣。”
此言一出,旁邊的龐統和徐庶,皆是心頭一震。
軍機處!首席軍機大臣!
這個職位,沒有任何品級,卻淩駕於六部之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是林凡,能給出的,最大的信任與權力!
諸葛亮,也愣住了。
他看著林凡那雙真誠而充滿期許的眼睛,看著這個願意將整個帝國的命運,都托付給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