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女生寢室。
暮色滲進寢室窗欞,將蘇硯腕間的銀鈴鍍成暗金。
一周歲大的嬰孩坐在軍綠挎包堆成的小山前,正抓著搪瓷缸上的紅雙喜圖案咯咯直笑。煤爐上的鋁飯盒咕嘟作響,蒸汽在玻璃窗上暈開片片白霧。
"小硯硯可比宣傳畫裡的年畫娃娃還喜興。"圓臉室友用撥浪鼓逗弄孩子,蘇硯突然抓住她垂落的麻花辮,發梢的紅頭繩立刻散成絲絲縷縷。
年長的室友手一抖,毛線針在即將織完的小毛衣上戳出個破洞。她望著窗外漸密的雪,忽然輕聲說:"我家二妞最怕冷,不知道她奶奶有沒有給換厚棉褲..."
蘇槿搭完蘇硯的圍嘴:"放心吧,二妞也是他們家的孫女,他們家不是還指望你分配工作後把她爸接到城裡?會好好看她的。"
"蘇槿你就是心太軟。"靠門的下鋪突然摔了書本,"要是我向你這條件,早離婚了。"話音戛然而止,滿室隻剩煤爐管道的嗡鳴。
“蘇槿,外麵有人找。”蘇硯忽然朝著母親方向撲騰,腕間銀鈴亂響。
係統道“主人,神明他來了。”蘇槿伸手接住。
"當心硌著孩子。"有人提醒。眾人這才發現蘇槿抱著蘇硯的手有些用力,粗糲的線頭正擦過嬰孩嬌嫩的臉頰。
窗外暮色裡,最後一片枯葉從梧桐枝頭墜落。它掠過樓下收發室昏黃的燈光時,正巧被軍靴踏碎在積雪裡。
路燈在積雪上暈出毛絨絨的光圈,他看著從宿舍走出來的人。
蘇槿的眉眼比三年前更顯柔和,卻帶著幾分疏離。她微微蹙眉,做出一臉嫌棄的模樣:"堂堂顧首長,怎麼搞得這麼狼狽,身上臭死了。"
顧琮驊伸手就要抱讓他日思夜想的人,蘇槿卻靈巧地避開,語氣淡然:"我可是結了婚的,顧首長請自重。"
顧琮驊心頭一緊,聲音啞得不像話:"聽我解釋。"
蘇槿安靜地站在那裡,給他這個機會。
顧琮驊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三年前不是家裡的電話,是上麵派我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我沒辦法通知你。但我讓人去鄉下接你,結婚報告也連夜交了上去,落腳的院子也讓人準備好了,就想早點回來給你結婚。"
說完,他忽然抓住蘇槿欲退的手腕,將人帶進懷中。
隔著棉襖都能摸到凸起的脊骨,比三年前更硌手——那些他錯過的不眠夜,此刻正在掌下細數。
聲音裡帶著深深的愧疚:"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總歸是我安排的不到位,再怎麼解釋都無事於補。求你再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和孩子。"
蘇槿一臉嫌棄地掙脫他的懷抱:"放開我,你一個40歲的老男人,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你?"
顧琮驊一僵,極力解釋道:"39,周歲38。"
蘇槿的臉差點就繃不住,嘴角微微抽動。顧琮驊見狀,忙將人抱起往車裡走。蘇槿掙紮道:"孩子。"
顧琮驊毫不猶豫:"我派人接,我們現在就去結婚。"
蘇槿捶打他的胸膛,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怒:"放我下來,誰要跟你結婚,我已經有男人了。"
顧琮驊卻抱得更緊:"你能不能,彆再氣我了。"
顧琮驊第一次動用了特權。當晚,蘇槿和趙二狗的離婚證、與顧琮驊的結婚證,以及蘇槿和蘇硯的戶口,全都辦妥了。那套四合院也寫在了蘇槿的名下。
院子雖不大,卻收拾得極為精致。
青磚鋪就的小徑蜿蜒通向正房,兩側種著幾株臘梅,暗香浮動。
正房的門檻上雕著祥雲紋,推門而入,迎麵是一張紫檀木的八仙桌,桌上擺著一套青花瓷茶具,釉色溫潤如玉。
牆角的多寶閣上,陳列著幾件古玩,最顯眼的是一尊青銅小鼎,鼎身上刻著繁複的紋路,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