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界棺殘片上的少年麵容扭曲尖笑,冰霜沿著青銅紋路蔓延至上官玉腕間。金玲兒九鳳綾卷著涅盤火掃來,烈焰卻在觸及冰霜的瞬間凍結成赤色晶柱。
這是噬界族最陰毒的「心魔引」,專挑修士道心裂隙侵蝕。那少年幻象並非虛影,而是上官王埋藏心底三十多年的痛——在那寒雪紛飛的夜晚。要不是師父救了自己,隻怕……”
"冰塊臉!"金玲兒甩出三枚焚天符,"姑奶奶給你燒個痛快!"
涅盤火撞上冰霜爆出漫天金霧,卻見少年幻象張口吞噬火焰,模糊的麵容竟凝實三分。
戒色和尚佛魔臂暴漲,血色舍利當空炸成金鐘:"灑家超度過的魔頭比你吃過的米都多!"金鐘罩住上官玉的刹那,左掌往生咒拍向青銅殘片,"這位施主,黃泉路擠,插隊要加錢!"
佛魔雙修的霸道在此刻儘顯。往生咒超度怨氣,噬魂紋吞噬魔念,隻是和尚僧袍下滲出黑血——強行乾涉心魔引,等同把自身識海獻給噬界族當戰場。
青銅殘片突然裂開縫隙,少年幻象發出淒厲哀嚎:“破廟中隻看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嬰孩,衣衫下依稀可見的青紫傷痕,"
上官玉瞳孔驟縮,青虹劍第一次顫抖起來。
"阿雷!"唐好甜突然嬌喝,碧鱗蛇王毒牙刺入南宮主雷紋臂,"震位七寸!"
南宮主心領神會,紫電裹著蛇毒凝成雷矢,箭尖映著唐好甜咬破指尖畫的破魔符:"給小爺破!"
雷毒交融的新婚道侶心意相通。這一箭不攻魔軀,直指上官玉足下星陣——諸葛夫婦布下的周天星鬥陣,此刻成了破局關鍵。
雷矢撞碎星陣核心的瞬間,諸葛歌噴出一口金血:"媳婦...改坎位!"
墨詩語鳳釵離髻,機關雀群銜著星辰砂重組陣紋。被改動的星軌突然映出上官玉識海畫麵——飛來峰風雪夜,少年跪師父屍身旁仰天慟哭。是自已親手殺了自已的恩師
幻象中的風雪突然灌入現實。上官玉腕間冰霜褪去,青虹劍卻懸在少年幻象咽喉三寸。
"當年我說過善是我,惡也是我,懼弑師,正因敬師如父。"他劍尖輕顫,風雪在灰袍上凝成霜花,"今夜亦然。"
少年幻象突然癲狂大笑,身形暴漲成魔龍:"虛偽!你不過是個怕死的懦..."
劍光如雪落。
這一劍比風雪更冷,比時光更利。三十多年前,差點死在破廟的一幕。如今三十年後斬滅心魔的一劍,劍意分毫不差。隻是這一次,劍鋒不再染血,而是凝著星輝與佛光。
青銅殘片當空炸裂,戒色和尚一屁股坐進碎石堆:"佛爺的往生咒漲價了!得加...加三隻燒雞!"
金玲兒九鳳綾卷走最大那塊殘片:"這玩意鑲在鳳冠上肯定氣派!"
諸葛歌癱在墨詩語懷裡,背後星紋滲著金血:"媳婦...為夫這招"星河碎夢"值三筐肘子吧?"
"值你個頭。"墨詩語眼眶通紅,機關手卻溫柔地給他喂藥,"再逞強就睡三個月書房。"
南宮主摟著唐好甜檢查雷紋臂:"小八,你毒霧怎麼染上我的紫電了?"
"要你管!"唐好甜耳尖通紅,"你的雷紋還纏著我的蛇毒呢..."
上官玉獨坐斷牆擦拭青虹劍,腳邊青銅碎片忽然顫動。十七道血色細線從殘片射出,在天幕拚出星圖——剩餘十九處噬界棺方位赫然在目。
星圖核心處有團模糊黑影,隱約是具倒懸的青銅巨棺。當上官玉凝神細看時,黑影突然睜開三十六隻血瞳,每一隻都映著瀕死破廟,提劍軾師的畫麵。
風雪驟起,蓋住他瞬間蒼白的臉色。
七道流光劃破雲層,山巔罡風獵獵。戒色和尚甩出佛魔臂將碎石轟成齏粉,諸葛歌的星辰砂隨風鋪展,眨眼間鑄就半座觀星台。
"冰塊臉又逞強。"金玲兒指尖跳動的涅盤火映著遠處幽藍結界。
九鳳綾突然纏住正偷吃肘子的戒色,"禿驢!佛魔臂不是能吞心魔嗎?"
戒色叼著雞腿含糊道:"女施主著相了,噬界族的心魔引專攻道心裂縫。"他忽然斂去嬉笑,金剛印在眉心烙出卍字佛紋,"上官施主的心結隻有自已解,旁人幫不上忙。而且……"
風雪聲吞沒了後半句話。
隔絕陣法的藍光如呼吸明滅,上官玉盤坐冰玉台上。青虹劍橫置膝頭,劍身倒映著三十年前那個雪夜——破廟殘垣被積雪壓得吱呀作響,繈褓嬰孩的襤褸衣衫遮不住滿身傷痕,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駭人。
那是他遇見玄霄子的第一夜。
"你該感謝我。"心魔幻化的少年坐在冰玉台邊緣,赤足晃蕩時帶起細碎冰晶,"若不是你貪生怕死,怎會有今日的對話呢?"
上官玉閉目調息,腕間冰霜卻沿著經絡攀爬。噬界棺殘留的魔氣正蠶食混沌氣,將記憶撕開血淋淋的缺口。
幻象驟變。
玄霄子的道袍染滿黑血,胸口插著半截斷劍,七竅流血的可怖模樣。顫抖的手指著他“孽徒…為何…”“不!不是我!”上官玉瘋狂後退,卻被什麼東西絆倒,低頭一看,自己手中正握著染血的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