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朝午象公元7年8月19日中午,氣溫31c,濕度56)
時值公元七年八月十九日正午,記朝的天空被一層薄薄的灰白色雲靄籠罩,陽光失去了清晨的銳利,變得彌散而沉悶。氣溫較前兩日略有回落,降至三十一度,但濕度卻攀升至百分之五十六,空氣中飽含的水汽幾乎能擰出水來,呼吸間都帶著一股潮潤的、略帶土腥的氣息。這濕熱的午後,仿佛一塊巨大的、濕漉漉的棉布,覆蓋在記朝廣袤卻尚未完全安定的疆域之上。
都城廣州,官署林立的街道上,往來官吏的袍服下擺皆沾染了塵土與濕氣,顯得有些沉重。市井喧囂也仿佛被這濕度壓抑,變得粘滯而缺乏活力。而在偏遠的南桂城,這種氣候的影響更為顯著。城牆上的旌旗無力地垂掛著,守城兵士的甲胄內襯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皮膚,帶來難以言喻的粘膩感。城外的田疇與山林,在蒸騰的水汽中微微扭曲,綠意變得濃稠得化不開。整個記朝,無論中樞還是邊城,都沉浸在這種午後特有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濕悶之中。然而,這表麵的沉悶之下,卻暗流湧動,正如南桂城內外那劍拔弩張的對峙,平靜隻是風暴來臨前的假象。,勾勒出的是王朝一個瞬間的側影,濕重,壓抑,孕育著不安。
刺客演淩的目光,如同最鋒利的鉤索,死死釘在城牆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他的兒子演驗。那孩子就站在靠近內城牆根的一片空地上,距離他不過百餘步,卻隔著一道巍峨的、象征著權力與隔絕的城牆。這短短的距離,在此刻卻如同天塹。狂喜與焦躁在他心中瘋狂交織,他幾乎能想象出抱住孩子時那柔軟的觸感和溫度。
但他無法前進。如何進去?飛過去嗎?那高聳的城牆,緊閉的城門,以及城頭上那些引弓待發的守軍,無一不在冷冷地提醒他現實的殘酷。更致命的是,他方才被憤怒和絕望驅使,用那二十七架石頭投擲器,對這座城池進行了猛烈的轟擊!煙塵尚未完全散去,幾處被砸塌的屋舍廢墟還在默默控訴著他的暴行。南桂城的守軍和那位顯然能做主的公子田訓,又怎麼可能為他這個剛剛施以雷霆攻擊的敵人打開城門?那無異於引狼入室,自毀長城。
“我的兒子……我的演驗……”演淩喃喃自語,聲音因激動而沙啞。他猛地抬頭,運足內力,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咆哮,再次轟向城頭:“城上的人聽著!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立刻!否則……否則我必踏平南桂城,雞犬不留!”這威脅依舊凶狠,但細聽之下,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色厲內荏和急切。他投鼠忌器,孩子就在城內,他不可能再發動無差彆的巨石攻擊。
公子田訓站在城垛之後,聽著演淩的威脅,嘴角勾起一抹混合著憤怒和譏誚的冷笑。他拍了拍官袍上沾染的塵土,那是剛才躲避巨石時蹭上的。他探出半個身子,聲音清晰而冷冽,毫不客氣地回應道:“哼!演淩!你方才用投石機轟擊我南桂城,毀我屋舍,驚我百姓,此刻卻想要我們為你大開方便之門?天下豈有這等道理!你視我南桂城為何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他的話語頓了一頓,語氣更加斬釘截鐵,“想要孩子?可以!先讓你的人後退五裡,放下所有兵器器械,你再獨自一人上前請罪!否則,一切免談!至於攻城?”田訓提高了聲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來吧!我南桂城上下,奉陪到底!看看是你的石頭硬,還是我記朝將士的骨頭硬!”
這番話擲地有聲,將皮球又踢了回去。演淩被噎得一時語塞,臉色鐵青。他身後的夫人冰齊雙更是急得直跺腳,連聲催促。城牆,此刻不再是磚石的壘砌,而是成為了信任徹底崩塌後最堅固的實體象征。一邊是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的父親,一邊是占據地利卻滿腹怨氣的守城者,僵持在濕熱的午後空氣中凝固,沉重得讓人窒息。
就在城上城下言語交鋒、僵持不下之際,吏部侍郎的長女耀華興,不知何時已悄然來到了內城牆下,出現在了演驗的身邊。方才巨石轟擊造成的混亂中,這孩子竟奇跡般地沒有受傷,隻是孤零零地站在那裡,不哭不鬨,與周遭的慌亂格格不入。
看著這個被自己親手拋棄,又陰差陽錯出現在此,引發一場攻城危機的小小嬰孩,耀華興心中五味雜陳。巨大的愧疚再次湧上心頭,但比之前更強烈的,是一種莫名的牽引。她蹲下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將演驗抱了起來。
奇跡般的,在她懷中,這個之前顯得有些異乎尋常安靜,甚至帶著冰冷氣息的小家夥,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他不是沉睡的安靜,而是一種……仿佛找到了某種目標的靜謐。他甚至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小腦袋靠在了耀華興的肩窩處,那溫熱的、柔軟的觸感,像一道細微的電流,瞬間擊中了耀華興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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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她心頭劇震的是,演驗抬起小臉,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望著她,粉嫩的小嘴張開,發出了幾個模糊卻清晰的音節:“姐……姐姐……”聲音稚嫩,帶著孩童特有的軟糯。
這一聲“姐姐”,如同春風化雨,瞬間融化了耀華興心中因恐懼、愧疚和局勢緊張而築起的部分冰牆。她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了些,一種混合著母性、憐惜與深刻自責的情緒淹沒了她。她之前怎麼會想到要“處理”掉這個孩子?她甚至因為疼痛而將他甩飛過……此刻,抱著這溫暖的小身體,聽著他信賴的呼喚,之前所有關於“麻煩”、“威脅”的考量都顯得那麼荒謬和冷酷。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再傷害他分毫,哪怕隻是動一動將他交出去的念頭,都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耀華興!你抱著他乾什麼?!”
一個充滿驚愕和不解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溫情時刻。原來是三公子運費業,他剛才在協助安撫受驚的百姓,此刻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臉上還帶著奔跑後的紅暈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指著耀華興懷裡的嬰兒,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銳:“這……這孩子怎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他就是外麵那群煞星要的人?你抱著他,是想引火燒身嗎?快把他放下!”運費業的心思相對單純,他隻覺得這孩子是個巨大的麻煩源頭,靠近他就會有危險,完全無法理解耀華興此刻複雜的心境。
耀華興抱著演驗,沒有鬆開,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她看著運費業,眼神中充滿了掙紮,但更多的是一種剛剛確立的守護決心,輕聲說道:“他……他隻是個孩子。我不能……再丟下他不管。”懷中的演驗,仿佛回應一般,又含糊地喚了一聲“姐姐”,將小臉更深地埋進她的頸窩。這一幕,讓運費業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隻是困惑地撓了撓頭。
城外的演淩,目力極佳,遠遠看到了耀華興抱起演驗的一幕。他看不清細節,隻看到那個據說曾“抱走”他孩子的官家小姐,此刻又將他的骨肉攬在懷中!一種自己的珍寶被他人染指的強烈憤怒和嫉妒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
“耀華興!”演淩的聲音如同炸雷,充滿了狂暴的怒意,直接越過城牆,精準地砸向那個抱著他孩子的女子,“你這惡女!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用你的臟手碰他!你若敢傷他一根汗毛,我必將你碎屍萬段!”在他眼中,耀華興是奪子仇人,她的任何觸碰都是玷汙。
這充滿恨意的吼聲讓耀華興身體一顫,但她並沒有如演淩所願般驚慌失措地放下孩子。相反,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懷中小孩的溫熱和那幾聲“姐姐”給了她一種奇異的勇氣和……籌碼。她抱著演驗,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個能讓城下演淩看得更清楚,或許也能讓城上田訓聽到的位置。
她運足了氣,雖然不像演淩那般聲震四野,但聲音也清晰地傳了出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演淩!你要你的孩子,可以!”
她的話讓城上城下的人都是一愣。
“但是,”耀華興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前提是,你們立刻停止攻擊!你,還有南桂城,都必須停止衝突!”她目光掃過城下的演淩和他身後的投石機,又瞥了一眼城頭緊張備戰的守軍。“否則,我絕不會把他交出去!至少現在不行!”
她將懷中的演驗稍稍抱高,讓那小小的身影更加醒目。“如果你們不妥協,繼續這樣打下去,我寧願就這樣抱著他,在這南桂城裡待上兩三天!至少,我能讓他不受風雨,得到片刻溫暖安寧。而你們,”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誰也彆想如願以償!誰也彆想得到他!”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利用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關切,以及一個守城者對城內潛在“人質”安全的投鼠忌器。耀華興將自己置於風暴眼,用這個她曾拋棄的孩子作為盾牌和籌碼,試圖強行按下雙方已然舉起的屠刀。她的話,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濕熱的午後激起了巨大的漣漪。演淩的暴怒似乎被這意想不到的反製噎住,城上的田訓也皺起了眉頭,審視著這個突然介入戰局,並提出如此條件的吏部千金。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因為這稚子的一聲“姐姐”和一個女子的挺身而出,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記朝午後公元7年8月19日下午,氣溫28c,濕度58)
公元七年八月十九日的下午,記朝的天空依舊被一層揮之不去的陰翳所籠罩。氣溫較午前進一步降至二十八度,但濕度卻攀升至百分之五十八,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雨後未乾的、更為沉滯的濕潤。風似乎徹底消失了,嶺南大地上的萬物都仿佛被這高濕度的空氣粘附,動彈不得。都城廣州的街巷間,積水未乾的地麵反射著灰白的天光,行人步履匆匆,不願在這外濕內也粘膩的環境中多待片刻。而在南桂城,這種濕悶感更為具體,城牆上的磚石摸上去滑膩冰涼,守城兵士的皮甲內側凝結了一層細密的水汽,連呼吸都帶著一股沉重的阻力。整個王朝,從北到南,都沉浸在這種午後特有的、令人筋骨酥軟的潮悶之中。這天氣,像極了此刻南桂城內外那僵持不下、濕重難解的局麵,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仿佛在積蓄著一場更為劇烈的、不知是暴雨還是血雨的爆發。三百字的篇幅,捕捉的是記朝在一個特定時刻的整體氛圍,粘稠,膠著,充滿了山雨欲來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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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演淩那充滿暴怒與不解的吼聲,穿透了濕重的空氣,直指南桂城頭,更確切地說,是指向那個抱著他骨肉的女子:“耀華興!你到底想要乾什麼?!”這聲質問裡混雜著一個父親看到孩子落入“敵手”的焦灼,以及對她反複無常在他看來)行為的極度困惑。她先是丟棄他尚不知情),如今又緊抱不放,提出條件,這女人究竟意欲何為?
城內的耀華興,清晰地聽到了這聲質問。她抱著演驗的手臂不自覺地又收緊了些,孩子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奇異地安撫著她狂跳的心。她深吸了一口濕涼的空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而堅決,向著城外的方向回應,聲音不算洪亮,卻足夠讓關心此事的核心幾人聽清:
“我並不想乾什麼!”她先是否定了演淩的惡意揣測,隨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拋出自己的條件:“我隻要你,還有你帶來的所有人,向後撤退!退到幾百米之外!退出你那些投石機的有效射程!”她的理由直接而現實:“隻有這樣,我才能確保將孩子安全地、不受乾擾地交出去。否則,你們虎視眈眈,兵臨城下,我一旦放開他,誰能保證不會發生意外?誰能保證你們不會趁機衝殺進來?”
她的邏輯嚴密,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冷靜:“讓你們進入南桂城?這無異於引狼入室!更何況,你之前還用投石機猛烈攻打我們,毀屋傷人,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她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雨點,敲打在演淩的心上,“在這種情勢下,想要讓我輕易地把孩子還回去?不可能!”最後,她擲地有聲地強調了雙方最根本的立場:“更何況,彆忘了,我們從本質上,還是敵人!我對你,毫無信任可言!”
這番話,將個人情感她的愧疚與不舍被她深深隱藏)與冷酷的現實局勢徹底剝離。她不再是那個內心充滿掙紮的少女,而是成了一個利用手中唯一籌碼,試圖掌控局麵的談判者。她把孩子變成了一個需要安全交接的“物品”,而交接的前提,是對方必須首先展示誠意,解除武裝威脅。這道壁壘,由不信任和過去的攻擊共同鑄成,堅硬而冰冷,橫亙在演淩與他的孩子之間。演驗在她懷中安靜地待著,仿佛感知到這緊張的氣氛,不哭不鬨,隻是用那雙過於沉靜的眼睛,時而看看耀華興緊繃的下頜,時而望向城外的方向。
耀華興清晰而堅決的條件,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演淩因看到孩子而燃起的急切火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慌亂。他意識到,對方是認真的。這個官家小姐,並非他想象中那般可以輕易嚇唬或碾壓。她握著他最致命的軟肋,並且異常冷靜地利用著這一點。
“她不肯還……她真的不肯還……”演淩喃喃自語,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與潮濕的空氣混在一起,更添黏膩。他慣常的思維是直接的刺殺或強攻,但這種投鼠忌器、需要精密談判的局麵,完全超出了他的經驗範圍。時間在一點點流逝,每多耽擱一刻,孩子在那女人手中的變數就多一分。
“演淩!”旁邊的夫人冰齊雙幾乎要瘋了,她用力抓住丈夫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聲音尖利得如同夜梟,充滿了絕望的催促,“快!快想辦法!無論如何!想儘一切辦法!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要我的驗兒!現在!立刻!”她的理智早已被奪子之痛燃燒殆儘,隻剩下最原始的母親的本能——要回自己的孩子,不計任何代價。她的逼迫,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演淩已然混亂的心上。
辦法?還有什麼辦法?演淩的頭疼得像要炸開。繼續用投石機砸?不行!絕對不行!剛才的轟擊已是冒險,如今孩子的位置更加清晰,哪怕有一塊石頭偏離目標,後果都不堪設想!他承擔不起任何傷到演驗的風險。
那麼,獨自一人憑借高超武功強行闖進去?這個念頭剛一冒起,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南桂城雖非龍潭虎穴,但城牆高聳,守軍戒備,更何況對方已知他的來意和實力,必有重兵布防。他回想起過去幾次類似的任務,有時是潛入府邸抓人,有時是強行劫掠,並非每次都成功,也有過狼狽敗退的經曆。那時失敗,最多是任務未完成,可這次若是失敗……他不敢想象冰齊雙會如何,更不敢想象孩子會麵臨什麼。強攻不行,智取無門,後退不甘……種種念頭在他腦中激烈碰撞,卻找不到一個萬全之策,甚至連一個可行的險策都難以覓得。他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潮濕的午後竟顯得有些佝僂,那是被父愛、焦慮、無力感和夫人的逼迫共同施加的重壓所致。
與城外演淩的焦頭爛額、城內耀華興的緊繃神經以及公子田訓的全神戒備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三公子運費業那近乎荒誕的淡定。
他肥胖的身軀挪動到一處相對乾淨、視野尚可既能瞥見城頭田訓的背影,又能看到不遠處抱著孩子的耀華興)的牆根下。複雜的局勢?緊張的對峙?孩子的歸屬?城池的安危?這些在他看來,遠不如填飽肚子和補充睡眠來得重要。他那顆習慣於思考美食與睡姿的大腦,根本無法處理如此錯綜複雜、刀光劍影的信息。交出去?會不會引來更猛烈的攻擊?不交出去?難道一直抱著?這些問題光是想想,就讓他覺得耗神費力,食欲都受到了影響——當然,隻是輕微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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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眾人或緊張、或憤怒、或焦慮的目光中,三公子運費業做出了他認為最合理、最舒適的選擇:擺爛。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下擺,然後像一尊彌勒佛般,“咕咚”一聲直接坐在了地上,覺得還不夠舒服,乾脆向後一仰,躺了下去,後腦勺枕著交疊的雙手,眯著眼睛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但這還不夠。他從隨身攜帶的、鼓鼓囊囊的錦囊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隻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甫一打開,一股極其霸道的、混合著油脂焦香與多種香料氣息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衝淡了空氣中的濕黴味。那是一隻烤得色澤金紅、表皮酥脆欲裂的英州燒鵝!他毫不客氣地撕下一條肥美的鵝腿,張開大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哢嚓……”酥脆的外皮在齒間碎裂的聲音異常清晰。
“嗯……咕嚕……”咀嚼和吞咽的聲音,在相對寂靜的緊張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就這樣躺著,啃著香噴噴的燒鵝,時不時咂咂嘴,舔舔手指上的油漬,對周遭的一切仿佛充耳不聞。公子田訓回頭瞥見他這副模樣,氣得翻了個白眼,卻也無可奈何。耀華興偶爾投來無奈的一瞥。而運費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裡,用最實際也最超然的態度,表達著他對這複雜局麵的徹底放棄——天塌下來,也得等吃飽了睡醒了再說。這酥脆的咀嚼聲,成了這緊張對峙中一段極不和諧,卻又莫名真實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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