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朝午後公元7年8月29日下午,晴朗,氣溫32c,濕度56)
公元七年八月二十九日的下午,記朝的天空萬裡無雲,烈日如同巨大的熔金火球,毫不留情地向大地傾瀉著光與熱,氣溫攀升至灼人的三十二度,濕度維持在百分之五十六,帶來一種悶熱而窒息的體感。都城廣州的街市在熱浪中蒸騰,行人紛紛尋找陰涼,連最耐暑的商販也顯得無精打采。然而,這股席卷王朝的熱浪,卻仿佛帶著某種淨化的力量。在經曆了中危型葡萄病毒fsc1)數日的肆虐後,南桂城如同一個高燒退去的病人,正緩緩從病榻上掙紮起身。城內,曾經彌漫的藥味與病氣,逐漸被陽光炙烤塵土的氣息所取代。雖然依舊可見疫病留下的痕跡——一些虛弱的身影、尚未完全恢複的市集,但那種令人絕望的死寂已然被一種劫後餘生的、小心翼翼的活力所替代。痛苦的呻吟和壓抑的咳嗽聲顯著減少,取而代之的是重新響起的、雖然稀疏卻充滿希望的日常聲響。這是因為,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後,存活下來的南桂城居民體內,大多已產生了針對此次病毒的抗體,如同在體內築起了一道臨時的防線。那無形無影、曾帶來恐慌的“微力量”,在失去了大量易感宿主後,其傳播鏈終於被遏製,如同退潮般,從這座飽經磨難的城池中逐漸消退、遠去。整個王朝,依舊沉浸在這片秋老虎的淫威之下,但南桂城,卻在酷熱中迎來了疫病陰霾散去的第一個下午,儘管傷痕累累,卻終究盼來了喘息之機。五百字的篇幅,描繪的是記朝在一個酷熱午後,那整體承受暑氣與南桂城獨獲新生的雙重景象。
就在南桂城漸漸從疫病的泥沼中掙脫出來,開始艱難恢複的同時,在城池以北的荒原官道上,一個身影正頂著烈日,踉蹌卻執著地向北狂奔。正是刺客演淩。他渾身被汗水浸透,高燒帶來的眩暈和肌肉酸痛讓他腳步虛浮,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熱的痛感。然而,他的手臂卻如同鐵箍一般,死死鉗製著一個不斷掙紮的女子——趙柳。趙柳的嘴被布條勒住,隻能發出憤怒的“嗚嗚”聲,她的雙手被反綁,衣衫因掙紮而顯得淩亂,眼中充滿了不屈的怒火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演淩一邊費力地奔跑,一邊時不時發出得意而沙啞的笑聲,這笑聲因他急促的喘息而斷斷續續,更添了幾分瘋狂:“哈……哈哈……終於……終於讓老子抓到了一個單族人!還是個有點身份的!等……等我回到家,夫人……夫人看到這‘戰利品’,一定會……一定會誇我能乾!說不定……說不定還能換不少賞錢!驗兒的奶粉錢……有著落了!”他將趙柳視為洗刷屈辱、改善家境的唯一希望,這執念支撐著他病弱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耐力,向著河南區湖州城的方向亡命奔逃。
然而,在南桂城內,那剛剛驅散疫病陰霾、尚未來得及慶祝的宅院中,一股新的、冰冷的恐慌正悄然蔓延。
公子田訓、三公子運費業、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以及耀華興,他們幾人因為體內較早產生抗體,已然恢複了大部分精力,正忙著協助老單醫處理疫後的諸多事宜,清點損失,安撫民眾。忙碌之中,一種隱約的不安感始終縈繞在田訓心頭,他總覺得似乎少了點什麼。直到下午的陽光開始西斜,將影子拉長,他才猛地停下手中的事務,環顧四周,臉色驟然一變。
“等等……趙柳呢?”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驚疑,“你們誰看到趙柳了?”
眾人聞言,紛紛停下動作,麵麵相覷。耀華興蹙眉思索:“昨日疫情最重時,她好像還和我們一起照料病人……”
林香也歪著頭回憶:“後來……後來城裡好像有點亂,就沒太注意了……”
寒春冷靜地補充:“她會不會是累了,在哪個房間休息?”
最初的猜測是樂觀的。他們都以為趙柳隻是暫時離開,或許是因為疲憊在某處小憩,或許是在幫忙的過程中走到了彆的院落。於是,他們立刻分頭在宅院內以及附近熟悉的街道尋找,呼喚著趙柳的名字。
“趙柳——!”
“柳妹妹,你在哪兒?”
“彆躲了,快出來!”
起初,他們的呼喊還帶著一絲玩笑和輕鬆的意味,認為這隻是一場小小的捉迷藏。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橘紅色,他們找遍了宅院的每一個角落,詢問了所有可能見過她的人,甚至擴大了搜索範圍,卻始終一無所獲。趙柳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輕鬆的氣氛逐漸被焦灼取代,樂觀的猜測變成了不祥的預感。當夜幕開始降臨,最後一絲天光消失在地平線,他們聚集在庭院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和無法掩飾的慌亂。
“怎麼會……怎麼會找不到?”耀華興的聲音帶著顫抖,“她能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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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運費業也收起了往日的懶散,胖臉上滿是焦急:“該不會是……被疫情……”他沒敢說完,但那個可怕的可能性已經浮現在每個人心頭。
“不。”公子田訓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如刀的光芒,他打斷了運費業的話,聲音低沉而肯定,“我知道是誰了。”
葡萄氏-林香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問道:“是誰?田訓哥,你快說,是誰呀?”
田訓的目光掃過眾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是刺客演淩。除了他,沒人有這個膽子,也沒人有這個動機,在南桂城剛剛經曆疫情、防守鬆懈之時,公然抓走趙柳。”
一旁的葡萄氏-寒春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她回想起之前城頭的對峙和演淩那偏執的眼神,語氣沉靜卻帶著同樣的篤定:“嗯,田訓所言極是。分析情勢,排除其他,目標明確,且有能力在混亂中得手並迅速離開的……除了那個對我們,尤其是對田訓你,恨之入骨的刺客演淩,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真相如同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趙柳並非死於疫病,而是落入了那個瘋狂且與他們有舊怨的刺客手中!這比單純的失蹤,更令人感到憤怒和擔憂。
趙柳落入演淩之手的消息,像一塊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眾人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恐慌、憤怒、擔憂……種種情緒交織。然而,公子田訓很快便從這紛亂的情緒中掙脫出來,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清明。他知道,此刻任何猶豫和抱怨都無濟於事。
他環視著身邊這些共同經曆了生死考驗的夥伴——雖然臉上還帶著疫病初愈的疲憊,但眼神中已然重新燃起了鬥誌。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諸位!”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情況已然明了。趙柳落入了演淩那廝手中,危在旦夕。我們絕不能坐視不管!今日,我們必須開始一場拯救計劃!不僅要救回趙柳,更要借此機會,徹底甩開那個如同跗骨之蛆般可惡的刺客演淩!”
“甩開他?”三公子運費業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臉上露出一絲畏難之色,“談何容易啊……那家夥像塊狗皮膏藥,又瘋又難纏……”
他的話讓眾人的心都不由得揪緊了起來。確實,演淩的武功高強,性情偏執,且此刻可能還挾持著人質,想要從他手中救人並擺脫他,難度極大。
田訓看出了大家的憂慮,他加重了語氣,目光灼灼地掃過每一個人:“沒錯!我知道這很難,非常難!但我們必須去做!趙柳,不僅僅是我們的夥伴,是我們共同經曆了生死、值得托付性命的友人!”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沉重,也更具分量,“你們更彆忘了,她還有一個身份——她是當朝大將軍運費雨麾下,那位深受器重、前途無量的副將趙聰的親妹妹!”
“趙聰”這個名字,如同帶有魔力,讓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為之一凜。
田訓繼續說道,聲音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力量:“你們覺得,如果趙聰將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被淩族的刺客擄走,他會善罷甘休嗎?屆時,引發的就不僅僅是我們與演淩的個人恩怨,很可能演變成單族與淩族之間更大的衝突!演淩他這不是在抓人,他這是在玩火,是在點燃兩個大族之間最後的導火索!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我們都絕不能放棄趙柳!我們必須把她救回來!”
這番話,將拯救行動提升到了關乎友情、責任乃至族群關係的高度。在場的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臉上的猶豫逐漸被堅定所取代。
葡萄氏-寒春自然是眾人中最先理清思路的,她微微頷首,接過田訓的話,冷靜地分析道:“田訓所言極是。趙聰將軍的妹妹若有不測,後果不堪設想。演淩此舉,無疑是自取滅亡。而且……”她看了一眼身旁因為憤怒和擔憂而緊握雙拳的妹妹林香,語氣中帶著一絲鼓勵和肯定,“我的妹妹林香,經過這些時日的曆練,早已非吳下阿蒙。她的身手和機智,未必不能與那病中的演淩一較高下。我們姐妹同心,定能助大家一臂之力!”
林香感受到姐姐的目光和支持,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熊熊的鬥誌,用力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堅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寒春和林香姐妹的表態,如同在眾人心中注入了一股強勁的力量。公子田訓看到夥伴們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知道時機已然成熟。他猛地向前一步,揮動手臂,聲音激昂,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心與決絕:
“沒錯!寒春姑娘說得對!林香妹妹也已然成長!我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他的目光掃過田訓、運費業、耀華興,以及寒春林香姐妹,仿佛在檢閱一支即將出征的雄師,“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追上那個該死的刺客演淩,打敗他!讓他好好知道知道,我們——男性方麵的公子田訓、三公子運費業,還有我們女性方麵的趙柳雖然此刻陷於敵手,但精神與我們同在)、葡萄氏-寒春、葡萄氏-林香、耀華興——我們這個團隊,絕不是他可以隨意欺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讓他嘗一嘗我們團結一致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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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充滿了感染力,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鬥誌。葡萄氏-寒春與葡萄氏-林香相視一眼,同時向前邁出一步,異口同聲,清脆而充滿力量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如同戰鼓擂響:
“刺客演淩!看看我們的厲害!”
“刺客演淩!看看我們的厲害!”
“刺客演淩!看看我們的厲害!”
一連三聲,一聲比一聲高昂,一聲比一聲堅定,仿佛要將之前所有的憋屈、擔憂和憤怒都通過這喊聲宣泄出去,更昭示著她們不容動搖的決心!
公子田訓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帶著銳氣的笑容:“沒錯!就是這樣!我們這就出發!”他話鋒一轉,強調道,“但是,我們要記住,我們不僅要依靠武力,更要運用智慧!演淩此刻身染疫病,挾持人質,倉皇北逃,看似瘋狂,實則外強中乾,必有破綻!我們要冷靜分析,製定策略,尋找最佳時機,以最小的代價,救回趙柳,並讓演淩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他環視眾人,眼神中閃爍著智謀的光芒:“我們要讓他明白,得罪我們,是他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出發!”
隨著田訓一聲令下,拯救趙柳、追擊演淩的行動,正式拉開序幕。一行人帶著昂揚的鬥誌和堅定的信念,迅速收拾行裝,踏上北去的官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漸濃的暮色之中。一場智與勇的較量,即將在記朝的北方大地上演。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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