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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演淩的複仇 (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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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元七年八月三十一日·記朝淩晨

公元七年的八月三十一日,夜色最深重的淩晨時分已然降臨。記朝的天地籠罩在一片萬籟俱寂之中,然而東方的天際線,已經隱隱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預示著黎明將至的魚肚白。星子依舊稀疏地散布在深邃的天幕上,月牙的光芒變得愈發清淡,幾乎要被即將到來的晨光稀釋。氣溫在夜間持續下降,達到了涼爽的二十一攝氏度,空氣中濕度回升至百分之五十六,帶著淩晨特有的、微微濕潤的涼意,呼吸間能感受到草木凝結的露水氣息。這是一天之中最為寧靜和寒冷的時刻。

在這片淩晨的靜謐與微寒中,記朝的景象仿佛都按下了暫停鍵。北方廣袤的平原被薄薄的晨霧籠罩,原野與村莊都沉浸在最後的睡夢裡,唯有最早醒來的鳥兒偶爾發出一兩聲試探性的啼鳴。東部沿海,潮水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漲落,海港城市的燈火比深夜時又熄滅了不少,隻剩下導航的燈塔孤獨地閃爍。西域的群山輪廓在漸退的夜色中顯得愈發深沉和神秘,山間穀地或許已經積聚了更多的寒露。而帝國南隅的南桂城,在經曆了大半夜的緊張對峙和零星衝突後,也陷入了一種疲憊而短暫的沉寂。城牆上的火把燃燒了一夜,火光顯得有些黯淡和搖曳,守夜的士兵抱著兵器,強打著精神,警惕地注視著城外那三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巨獸般蟄伏的投石機黑影。城內被石塊砸毀的房屋廢墟靜靜地躺在破碎的月光和即將到來的晨曦交織的光線下,如同尚未愈合的傷口。大多數百姓在驚恐和後怕中勉強入睡,但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種無聲的緊張與不安。整個記朝,似乎都在這二十一度的、微涼的淩晨空氣中,等待著新一天的到來,或是新一輪風暴的降臨。

城下,刺客演淩的耐心顯然已經消耗殆儘。兒子下落不明他堅信在南桂城內)的焦躁,被公子田訓揭穿借口的羞怒,以及長久以來對單族人的敵視和任務驅動,混合成一種毀滅性的衝動。他不再進行無意義的辯駁,隻是用更加嘶啞和暴戾的聲音,對著城頭發出最後的通牒:“不!我不想再聽你們任何廢話!你們趕緊把我的演驗交出來!立刻!馬上!不然的話,就休怪我不再留手,徹底將你這南桂城夷為平地!”

城頭上,公子田訓經過半夜的周旋和對峙,心知此事已無法善了,他也不再存有任何幻想,聲音冷硬如鐵,回應道:“好呀!你要戰,那便戰!我們隨時奉陪到底!南桂城的尊嚴,豈容你如此踐踏!”他頓了一頓,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堅決,“還有,你彆再癡心妄想能把你的兒子演驗救回去了!看你現在這般瘋狂攻擊、罔顧人命的模樣,態度如此惡劣,行為如此極端,我們根本不可能將孩子交還到你這般心性的人手中!讓你繼續照顧他,才是對他最大的不負責任!”

這番話如同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刺客演淩徹底放開了所有的顧忌,他狂吼一聲,不再有任何保留,全力催動那三架投石機!絞盤發出令人牙酸的、仿佛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配重物轟然落下,巨大的拋竿帶著死亡的呼嘯,將一塊塊沉重的巨石,以更高的頻率、更猛烈的勢頭,投向南桂城!

“轟!!!!”

“砰隆——!!!”

“哢嚓!嘩啦——!!”

巨石如同隕星天降,狠狠地砸在南桂城的城頭上!垛口被砸碎,女牆被轟塌,碎石和塵土四處飛濺,守城的士兵們不得不低頭躲避,陣型出現了一絲混亂。更有石塊越過城頭,落入城內,砸在昨夜已經受損的房屋上,引發更大的坍塌,或者落在空曠的街道、廣場上,砸出深深的坑洞,濺起的碎石擊傷了不少躲閃不及的早起百姓或維持秩序的兵丁。南桂城最前沿靠近城牆的區域,徹底陷入了更大的混亂和恐慌之中,哭喊聲、驚叫聲、房屋倒塌聲混雜在一起,打破了淩晨的寂靜。

公子田訓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聽著城內傳來的百姓的痛苦聲音,他的心在滴血,怒火如同火山般噴發。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劍尖直指城下的演淩,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變得無比沉靜,卻蘊含著可怕的力量:“刺客演淩!你夠了!你若是再敢如此喪心病狂,傷我百姓,毀我家園,我公子田訓在此立誓,必將率領南桂城全體軍民,發起最堅決、最徹底的自衛反擊!直至將你徹底誅滅於此!”

“哈哈哈!反擊?來啊!我就是想要抓住你們!我就是想要踏平南桂城!如何?!”刺客演淩站在投石機的陰影下,狀若瘋魔,他揮舞著雙臂,“今日,我就要靠我自己的力量,靠我這三架神兵利器,把演驗從你們手中奪回來!不達目的,我絕不罷休!絕不會善罷甘休!”

“哼!想得美!我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麵團!”公子田訓不再猶豫,他猛地一揮手中長劍,對著早已在城牆上各就各位、引弓待發的弓箭手們,發出了雷霆般的命令:“弓箭手們!全體都有!目標,城下刺客演淩及投石機區域!三輪齊射!放!士兵們,各就各位,堅守陣地,防禦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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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南桂城守軍,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隻聽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震響之聲嗡鳴!

“咻咻咻——!!!”

“嗖!嗖!嗖——!!!”

如同飛蝗驟起,又如同疾風暴雨,無數支利箭瞬間離弦,劃破黎明前最黑暗的天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形成一片密集的、致命的黑雲,朝著城下刺客演淩所在的區域,鋪天蓋地地覆蓋下去!箭矢在微弱的天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寒芒,誓要將這犯境之敵,射成刺蝟!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密集如雨的箭矢覆蓋,刺客演淩縱然武功高強,也不敢有絲毫托大。他口中那嘲諷的“哈哈哈,原來你們南桂城就這點能耐?還想打我?做夢吧你們!”的話語尚未完全落下,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動了起來。他施展出高超的輕功和敏捷的身法,在箭矢的縫隙間快速穿梭、閃轉、騰挪,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支支奪命的箭矢。他的動作看似漫步悠悠,實則快如閃電,每一次挪移都精準地預判了箭矢的落點,顯示出其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驚人的反應能力。他一邊躲避,一邊依舊不忘用言語刺激城上:“今日,我定要親手奪回演驗!”

與此同時,他操控投石機的動作並未停歇,甚至更加瘋狂。他利用躲避箭矢的間隙,繼續給投石機上弦、裝填,然後一股腦地將更多的巨石,不計後果、不分目標地投射出去!這些石頭呼嘯著越過城牆,如同天女散花般,砸向南桂城的內部區域。

而就在這被戰火波及的南桂城內部,一個誰也沒有預料到的險情正在發生。年幼的演驗,不知何時,或許是因害怕轟炸聲,或許是尋找耀華興,竟然獨自一人跑到了靠近城牆內側的一處相對開闊,但實際上極為危險的區域!他小小的身影在彌漫的塵土和漸亮的晨光中,顯得如此無助和渺小。

就在這時,一塊偏離了原本軌跡、或許是因投石機過度使用而穩定性下降的巨石,帶著淒厲的呼嘯聲,不偏不倚,正直奔演驗所在的位置砸來!那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了嚇呆了的演驗,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僵硬,連哭喊都發不出來,隻能下意識地緊緊閉上了眼睛,不敢麵對那即將降臨的、粉身碎骨的命運。

“演驗——!!!”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淒厲而充滿驚恐的女子尖叫劃破了混亂的喧囂!是耀華興!她不知從何處衝了出來,如同撲火的飛蛾,又如同護雛的母鳥,以超越自己極限的速度,不顧一切地朝著演驗猛撲過去!她的眼中隻有那個即將被巨石吞噬的小小身影,什麼個人安危,什麼之前的委屈誤解,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就在巨石即將落下的電光石火之間,耀華興成功地撲到了演驗身邊,她用自己的整個背部對著呼嘯而下的巨石,同時雙臂死死地將嚇壞了的演驗整個摟入懷中,緊緊地護住,用自己的身軀為這孩子構築了一道最後的、脆弱卻無比堅定的屏障!

“轟——!!!”

巨石帶著萬鈞之力,狠狠地砸落在耀華興和演驗的身旁咫尺之遙!巨大的衝擊力將地麵砸出一個深坑,濺起的碎石和泥土如同暴雨般擊打在耀華興的背上、頭上!她悶哼一聲,隻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傳來,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位,喉頭一甜,一股腥甜湧上,又被她強行咽下。她死死地咬著牙,將演驗護得更緊,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絕大部分的衝擊波和飛濺的傷害。萬幸的是,巨石並未直接砸中他們,但僅僅是餘波和飛石,也已讓她受了不輕的內傷和擦傷,背部更是火辣辣地一片疼痛,可能已被尖銳的石塊劃破,鮮血浸濕了衣衫。場麵可謂驚險到了極點,生死隻在毫厘之間!

城頭上的公子田訓,恰好目睹了這驚心動魄、感人肺腑又令人後怕不已的一幕!他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幾乎跳出胸腔,暗中驚呼:“好險!萬幸!演驗沒事!是耀華興……她……”隨即,一股無法抑製的、對刺客演淩的滔天怒火,如同火山般徹底爆發!

他猛地轉向城下那個剛剛躲過一輪箭雨、似乎也因這意外變故而有些愣神的刺客演淩,用儘全身力氣,聲音如同炸雷般怒吼道:“刺客演淩!!!你這混賬!!!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就是你作為一個父親應有的職責嗎?!啊?!”

他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指著城內耀華興和演驗的方向:“你的孩子!你口口聲聲要奪回的孩子!剛才差點就被你自己發射的石頭砸成肉泥!!!是耀華興!是那個被你誣陷、被你憎恨的耀華興!!!在千鈞一發之際,不顧自身性命,衝出來把他護在了懷裡!!!她用她自己的命,在保護你的兒子!!!而你呢?!你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你又在做什麼?!你在用投石機,用足以毀滅一座城池的武器,在攻擊你兒子可能所在的地方!!!在親手將你的兒子推向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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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訓的聲音如同重錘,一字一句,砸在演淩的心上:“你做到了什麼?!你除了瘋狂地破壞和攻擊,除了給你的兒子帶來死亡威脅,你還做了什麼?!真是一個不合格到了極點的父親!你甚至連那個被你視為仇敵、卻肯為你兒子舍命的耀華興都不如!!!你捫心自問,你配得上‘父親’這兩個字嗎?!”

“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你甚至連耀華興都不如!”

這句話,如同燒紅的烙鐵,又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狠狠地、深深地烙刺進了刺客演淩的心窩最深處!他此生,被人罵過冷血,被人嘲笑著無數次攻打南桂城卻鮮有成功,被人指責過唯利是圖……但這些,他都一笑置之,或者引以為傲。可是,“不合格的父親”這個評價,尤其是與耀華興的舍身護子行為對比之下,是他此生第一次聽到,也是他內心深處最恐懼、最不願意麵對和承認的指責!

他的心神劇烈震蕩,腦海中一片混亂。他想大聲否定,想咆哮著反駁,說這一切都是公子田訓的詭辯,是南桂城扣押他兒子在先!可是……可是剛才那驚險萬分的一幕,他即便在城下,也隱約看到了耀華興那奮不顧身撲向演驗的身影,以及巨石落下時揚起的衝天塵土!城頭上田訓那憤怒到極致的控訴,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錘,敲打著他內心最脆弱的部分。南桂城裡麵發生的事實,耀華興那用生命保護演驗的行動,像一麵殘酷的鏡子,映照出他此刻行為的荒謬與不堪。他自己的否定,在這樣的鐵一般的事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反而更坐實了公子田訓扣在他頭上的那頂“不合格父親”的帽子!這頂帽子,重於千斤,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這是他此生最不願意看到,也最無法承受的指責!

他心神失守,動作不由得一滯,甚至忘了繼續操控投石機和躲避可能再次襲來的箭矢,隻是有些失魂落魄地,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和底氣不足,對著城頭嘶聲喊道:“你……你到底想怎樣?!”

然而,命運的諷刺並未結束。或許是因為他方才的瘋狂操作超出了投石機的負荷,或許隻是純粹的厄運,其中一架投石機在無人精細操控的情況下,結構發生了不穩定的鬆動,最後一顆巨石被歪歪斜斜地拋射了出去,軌跡更加刁鑽和不可預測,竟然再次朝著城內,朝著剛剛經曆生死一刻、耀華興還緊緊護著演驗的那個方向砸去!

“危險!”有人驚呼。

耀華興剛剛從上一波的衝擊中緩過一口氣,背部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但看到又一塊石頭飛來,她幾乎是憑借著保護孩子的本能,再次用儘最後力氣,將演驗更緊地、更全麵地護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脊背迎向那不確定的危險!

“噗——!”

這一次,運氣沒有完全站在她這邊。一塊崩飛的、棱角尖銳的碎石,如同死神的鐮刀,狠狠地擊中了她的後心偏下的位置!耀華興猛地一震,一口鮮血再也抑製不住,直接從口中噴出,染紅了身前的地麵和演驗的衣襟。她隻覺得眼前一黑,無儘的劇痛和虛弱感瞬間席卷了她,意識迅速模糊,最後的感覺,依舊是雙臂死死環抱著懷裡那個溫暖、顫抖的小小身體,然後便徹底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她的背部,鮮血迅速洇開,染紅了大片衣衫,傷勢顯然極重。

場麵瞬間再次混亂。公子田訓目眥欲裂,立刻派人下去搶救。而城下的刺客演淩,也徹底呆住了,他看著城內的混亂,看著那個為了保護他兒子而生死不明的耀華興,再聽著耳邊回蕩的“不合格父親”的指責,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茫然和巨大的空虛攫住了他。他發動的攻擊,他執意要奪回的兒子,最終卻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他麵前。

最終,在一種極其複雜和壓抑的氣氛中,或許是出於一絲未泯的良知,或許是意識到再攻擊下去已無意義,刺客演淩停止了攻擊。經過短暫的、充滿不信任的溝通,重傷昏迷的耀華興被迅速抬走救治,而受到巨大驚嚇但身體無礙的演驗,被南桂城方麵用繩索從城牆上小心翼翼地護送下去,交還到了城外失魂落魄的刺客演淩手中。這場由他挑起、持續了半夜淩晨的瘋狂圍攻,最終以這樣一種兩敗俱傷、充滿諷刺和悲劇意味的方式,暫告一個段落。

當日下午,在南桂城內一家被臨時征用、環境清雅的青樓客房中因靠近醫館且環境較好被用於安置傷者),耀華興從漫長的昏迷中悠悠轉醒。背部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呻吟出聲,渾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虛弱。她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發現床榻邊除了熟悉的侍女,還站著一位氣質儒雅、身著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當朝士大夫福政。

福政看到耀華興醒來,臉上露出一絲溫和而帶著讚許的笑容,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起身。他看著耀華興蒼白卻依舊帶著倔強的臉龐,語氣平和而鄭重地說道:“耀華興,你醒了就好。你舍身保護那孩子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孩子,這份心意,純粹而熾熱,甚至不惜為此犧牲自己的性命。”

他略微停頓,仿佛在斟酌詞語,然後繼續說道:“所以,我這裡恰好有一個……或許能讓你發揮這份心意,同時也能給予一個孩子溫暖的機會。城西有一個父母雙亡、無人照料的流浪孩子,名叫震長天,年紀與演驗相仿,性子有些孤僻,但本質不壞。他……很需要一個像你這樣,肯真心待他、保護他、給予他溫暖的‘姐姐’或者……‘母親’般的角色去照顧他,引導他。你……願意在他康複後,見見他嗎?”

未完待續,請等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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