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霧彌漫的山林間,細微的抽泣聲如同一根尖銳的細針,直直刺入追夢的耳中。他抬眼望去,溪邊一個小女孩單薄的肩膀正微微顫抖著,她攥著衣角的手指泛著青白。追夢心中一緊,剛要上前,左側樹林中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這聲音,帶著風狼特有的躡足韻律,卻又比尋常風狼多了幾分彆樣的節奏。
“躲到我身後!”追夢幾乎是本能地橫跨半步,手中的獸牙匕首被他緊緊握住,刀刃在掌心壓出一道紅痕。當他看清那狼首時,後頸的寒毛瞬間繃直。隻見這畜生的瞳孔深處,倒映著不屬於野獸的狡黠光芒,灰毛的邊緣還隱隱泛著若有若無的藍芒。
刹那間,狼形如墨汁般迅速融化,緊接著,漫山遍野的白霧花瞬間枯萎凋零,原本清澈的溪水也開始沸騰,轉眼間化作一灘黑色的黏液。就連追夢草鞋裡的霧靈花碎瓣,此刻也滾燙得如同烙鐵。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追夢心中暗自吃驚,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著,一股檀香混著血腥氣鑽進他的鼻腔。他當機立斷,狠狠咬破舌尖,在那濃烈的血腥味中,他捕捉到了草繩上殘留的艾草香,那是李蘭昨夜親手塞給他的護身符。
就在這時,識海深處聖人的記憶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來。他瞬間想起,一階幻尾狐擅長幻化成人形,專門挑選獨行的修士下手。而眼前這七隻狐妖,尾尖的磷火呈北鬥形狀排列,顯然是一個配合默契的族群。
“大哥哥,救救我……”小女孩突然抬起頭,眼瞳深處流轉著妖異的紅光,嘴角咧出一個極不自然的弧度。追夢心中警鈴大作,“這絕非人類孩童該有的柔韌度,而且她腳邊的‘白霧花’竟開著九片花瓣,真正的白霧花可永遠是七瓣。”
喉間湧上一陣甜腥,可追夢卻忽然笑了。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匕首柄上李蘭用靈力刻下的霧靈花刻痕,此刻,這刻痕正隨著他運轉《九轉神功》發出微微的光芒。“幻境最薄弱的地方,往往就藏在這些過分完美的細節之中。”他在心中暗自思忖。
“嗷——”為首的狐妖見幻術被識破,頓時化作一道藍影,如閃電般撲來。追夢迅速側身翻滾,手中匕首劃出一道弧線,然而卻陷入了那黏稠的妖霧之中。腥臭的霧氣順著傷口迅速滲入,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追夢忽然靈機一動,他將《熔爐大法》與《九轉神功》瞬間融合,強行抽取妖霧中的草木精華,轉化為修補自己身體五臟六腑和全身經脈的能量。
與此同時,匕首上李蘭偷偷刻下的“平安”二字突然發出微光,霧靈花的清香瞬間化作實質的光刃,“唰”地一聲斬碎了撲麵而來的妖霧。
“人類,你心裡藏著好多美味的思念啊……”尖細的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緊接著,七隻狐妖同時幻化成小玉、小蘭等人的模樣,甚至連星辰炎刃的弧度、法器鞭子的流蘇都模仿得分毫不差。
追夢的劍尖猛地一顫,隻見其中一隻狐妖竟幻出西門雪被囚禁的場景。西門雪的白衣上染著斑斑血跡,正隔著無形的屏障向他伸出手,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求救。
“雪兒!”追夢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丹田處的法力金芒瞬間紊亂。就在這時,一隻狐妖趁機從背後偷襲,鋒利的利爪在他肩上撕開五道深深的血痕。
“不,這不是真的!”真實的疼痛讓追夢猛然清醒過來,“這些幻象雖然逼真,但卻沒有溫度,雪兒的眼中更不會有這般冰冷的殺意,那是妖獸無論如何都模仿不出的深情。”
他急忙閉目凝神,神識迅速沉入腰間的血玉晶。隻見五滴血液的微光在識海之中亮起,如同五盞明燈,瞬間驅散了部分幻術。當他再次睜眼時,已經能夠清晰地看見狐妖尾尖的磷火,“原來,那就是它們維持幻術的靈樞所在。”
“熔爐大法,煉!”追夢突然一聲低喝,意識熔爐瞬間凝聚,出現在他身前的虛空中。隻見山穀中的青木枝、鐵線草在微光之中迅速枯萎,它們的精華化作細小的特殊能量,紛紛彙入獸牙匕首之中。
獸牙匕首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刀刃上的霧靈花刻痕竟與《九轉神功》的符文軌跡完美重合。
“破幻!”追夢大喝一聲,獸牙匕首裹挾著法力金芒和草木清香狠狠斬出。首當其衝的狐妖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尾尖的磷火應聲熄滅。失去幻術支撐的狐妖瞬間顯露出本體,在獸牙匕首發出的法力金芒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剩餘的六隻狐妖見勢不妙,竟兩兩相互融合,瞬間變成三具半人半狐的妖物。它們爪子上凝結出鋒利的風刃,割裂空氣,在地麵上犁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此時的追夢,衣襟早已被鮮血浸透,但當他看見妖物眼中閃過的一絲懼意時,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你們怕了。”
這三個月來,追夢日夜苦練,不斷用意識熔爐分解靈草的特殊能量來修煉,如今這份辛苦終於化作了對靈力的精準操控。他心念一動,將《熔爐大法》與《混沌長生功》巧妙結合,強行抽取妖物身上的生機,轉化為修補自己身體五臟六腑和全身經脈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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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恍惚間,追夢仿佛聽見李蘭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渾身一震,低頭看見草鞋裡的霧靈花碎瓣正在發光。“對,這是真實的,是李蘭塞進我鞋裡的祝福。”
借著這一絲清明,追夢施展出《九轉神功》中的“九轉九層疊”。隻見法力金芒在匕首上迅速凝聚成9簇火苗,如流星般紛紛斬向妖物尾尖的磷火。
當第一隻妖物的磷火被成功斬滅時,幻境出現了一道裂痕,背後真實的山岩逐漸顯露出來。追夢趁機將法力全力注入一件防禦法器之中,防禦法器瞬間變大,化作一麵堅實的護盾,穩穩地抵擋住了另外兩隻妖物的合擊。
他敏銳地發現,這些妖物融合後雖然力量大增,但卻失去了幻術的精密操控,攻擊軌跡逐漸露出破綻。
“你們模仿得了樣子,卻偷不走記憶。”追夢一邊低喝著,一邊靈活地避開利爪,手中刀刃順勢劃過妖物的腹部。隻見濺出的並非鮮血,而是藍色的磷粉。這一幕讓他不禁想起在靈霄宗與小玉對練時的場景,小玉總愛用星辰炎刃虛晃一招,真正的殺招往往藏在鞭腿之中。而眼前的妖物,攻擊之中卻沒有半分人類修士的靈動。
終於,當最後一隻妖物轟然倒地時,追夢單膝跪地,望著逐漸消散的幻境,心中感慨萬千。他發現,所謂的“小女孩”不過是一株被妖力催生的霧靈花。
他顫抖著摘下腰間的血玉晶,看到五滴血液依舊鮮紅,心中頓時一鬆,“看來幾女暫時還是安全的。”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匕首上與狐妖首領纏鬥時留下的劃痕,這些劃痕竟恰好拚成了“等”字的筆畫。
山風輕輕掠過山穀,吹散了最後一絲幻術的殘霧。追夢緩緩站起身,將狐妖的屍體一一收起,“這些可都是能賣掉換資源的。”這時,他才發現幻境破碎的地方露出了一條隱蔽的山徑,泥土上新鮮的腳印直指山林深處,“這是人類修士的靴印。”
他握緊手中的匕首,任由晨霧打濕自己的衣衫,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山林,落在十萬大山深處翻湧的青金色雲霞之上,那裡正是清玄仙尊的秘境入口。
“等我。”追夢對著血玉晶輕聲說道,隨即將狐妖內丹小心地收入懷中。草鞋裡的白霧花碎瓣在風中輕輕顫動,恍惚間,他仿佛又聽見小蘭在飛舟上興奮地說“追夢哥哥的劍最亮”,又看見小玉揮舞星辰炎刃時發梢揚起的優美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