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想的?”
似乎提到了他的未婚妻,他的情緒變化總是會變成嶼茉熟悉的負麵狀態。
當然,這次也是一樣的。
剛剛一說完,顧知常就是猛地一腳刹車,晃得嶼茉差點磕到頭了。
抬起頭,雖然恰好是紅綠燈交替的一瞬間,但嶼茉還是能感覺到這一腳分明是有著怨氣在的。
嶼茉沒有再說話,也不敢說話。
那張臉,那副表情,是他們初次見麵時,顧知常曾經表現出來的,讓嶼茉完全沒有溝通欲望的陰陽臉。
伴隨著汽車再次發動,是漫長的沉默。在到達市區後的不知道第多少次堵車時,顧知常才重新開口——————
“我在畢業分配到這裡做事那會...嗬嗬,就是我破案子最厲害那會,一個月做乾淨的案子就能趕上我們分局,甚至是總局一整年的記錄。”
“我親手逮捕了十幾個在我眼裡壓根就渣滓的犯人,送他們上法庭。大多數都老老實實判了,少數倒也是走了些關係逃脫了。但總局還是給了我一些沒什麼用的獎章,讓我短短幾年就升了職。”
“但我做這些事情壓根就不是為了分局隊長的職位,也不是什麼榮譽感,自豪感,正義感。”
汽車再次啟動,再一次撞上紅綠燈。顧知常側著臉,左手撐著腦袋,滿臉的無所謂,卻裝著滿腹的憤懣。
“這些案子,這些事情。讓我看透了藏在事情背後的一個個自以為是的混蛋,看他們吃著人血饅頭,卻享受著光鮮亮麗到令人作嘔的反差。相比之下,和你待一塊我反倒是覺得輕鬆自在些。就是除了你的嘴有些硬,沒個正形,愛對我說三道四的。”
“不過你這個年紀也是。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比你野多了。抽煙喝酒什麼都會了,而且也沒你現在這麼皮癢。”
安靜的車內,顧知常沒有理會身邊那悶著臉明顯不開心的嶼茉,自顧自的點開車載廣播,抬頭便沉沉的打了個哈欠,才轉頭看向小姑娘。
“凶殺案的話,當然毫無疑問的會定罪到犯罪者身上。可若是售賣商品,而商品卻誕生了受害者,難道商品的賣家就沒有任何責任嗎?”
“......你這其實都算是道德綁架了來著......不過我也管不著就是了,你就追著查唄,雖然我覺得沒什麼意義,但就事論事,你還算是個好人。”
說完,嶼茉一撇頭,懶得再看他。顧知常見她這鬨小情緒的彆扭樣,鼻息輕笑一下也就重新啟動汽車,朝著東方集團的大廈駛去。
“......所以我說你就是個小年輕,連我這樣的人都看不明白。”
耳邊,是引擎加速運作的聲音,是風刮過耳畔的躁動,也是顧知常低沉下來的聲音。
“顧知常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笑笑,那是不屑的笑。
“死要麵子活受罪,情緒經常失控,脾氣暴躁,不懂變通,心裡壓根就沒裝過家人,一個人見人嫌,整天不務正業的蛀蟲。”
“文樂說得對,跟什麼樣的人糾纏太久了,我也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反正現在我都這樣了,也沒幾個人會尊敬我,我也不值得什麼。”
顧知常搖搖頭,似乎已經看得很開了。
是真的因為這一年半的時間讓他變成了這樣?還是說,這樣罵自己一頓,就能讓自己的心理好受一些?
“那......你這段時間就沒去嘗試找找心理醫生?或者找找你的家人之類的?”
嶼茉靠在窗上,遙遙望著這個不斷罵著自己的變態男,想了想後還是打算安慰安慰。
儘管,她確實不懂得該怎麼安慰彆人。更何況還是安慰這個比自己大了整整五歲的老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