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一點點......”
還差一點點,白蘇的雙腿就能切切實實的接觸到地麵了。
“還差一點點......哎!!!”
噗通一聲,連人帶椅的一起摔倒在地,身邊一位皺紋爬滿了臉頰的婦人立刻上前————
“白蘇!怎麼摔下來了?!”
扶著女孩坐回輪椅後,婦人輕輕拍著白蘇身上的塵垢,語氣的關切似乎已經超出了她們本應該有的溫度:
“你要做什麼可以叫我們啊。”
“我想...我想試試看,看我自己能不能稍稍的站起來。其實剛剛還差一點就成功了。”
白蘇看著手腕上擦破了皮的傷口,看著那鑽心的疼痛中泛出的條條血絲,她卻是在笑著。
“怎麼突然要做這些了?是老板他們希望你這麼做的嗎?”
婦人滿眼心疼的看著白蘇,滿是繭子的雙手輕輕捋著她因為摔倒而散落的發絲。
儘管白蘇說自己還差一點就可以自己站起來了,但婦人看得真切,那隻是撐著輪椅的試探而已,距離真正的站立,行走還有著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白蘇的腿是先天的病,婦人偶然的聽到老板說過,雖然依然有著神經觸覺,但無論怎樣治療,花了多少錢可她這麼多年來也始終從未站起來過。
“沒有.....爸爸媽媽最近或許都很忙吧,昨天我去爸爸房間看過了,但是好像他們在爭吵什麼。這是我自己想做的,我想自己站起來,給爸爸媽媽一個驚喜。”
白蘇的笑容不再像以往那樣純淨,或者說,染上了些陰霾。
但,她依然選擇笑著————
“總聽你們說,外麵很好。馬達也在外麵交到了好多好多朋友,劉爺爺也總是他的孫女和家人。聽得多了,我也總想去親自看看。而且啊......”
少女的目光一轉,看到了正從玩具工坊大門口跑過來,正朝著自己用力搖著尾巴的灰灰,嘴角的笑容也在那一瞬間掃去了所有的陰霾。
“我答應灰灰了,想站起來,帶它散步。”
“白蘇......”
“陳阿姨很少提起自己在外麵的家呢?也和劉爺爺,馬達他們說得那麼好嗎?”
安撫好躁動的灰灰後,白蘇輕輕牽住了婦人的手,帶著絲絲期待地......
“你的家人,也像我爸爸媽媽一樣的忙嗎?”
如今的玩具工坊裡,囤積著一大堆沒有任何人願意把玩的玩具,原本光鮮亮麗,毛茸茸的玩偶,也在那不見天日的工坊裡靜靜落灰。
當初那個說著要訂購玩具的女人,似乎也沒了蹤影。
或者說......
存在與過去的回憶,並沒有當下‘你’的回憶“。
“.........嗯,和他們說的一樣,外麵很好的。我的丈夫孩子......都很好。對了,這個!這個就當做白蘇立誌康複計劃第一天的紀念禮物吧!”
不知何時,白蘇那柔軟的頭發在那雙粗糙的大手中竟然變了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