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感覺逐漸散去,少女的歡顏笑語和嗚咽哀戚都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清晰的,腦海和神經的絞痛感,以及撲麵而來的煙草味道。
陽光早已經落入了福利院的頂層房間,嶼茉扶著僵硬刺痛的額頭,想睜眼卻始終無法做到。好一陣子後,嶼茉感受到大概是有人在攙扶自己,便順著那手坐了起來,睜開眼,顧知常和文樂兩人近在眼前。
嶼茉看了看倆男人,忽的又猛地轉頭看向那小姑娘,好在蘇子曦並沒有像嶼茉一樣立刻醒來。以她的身體健康狀況,大概按照生理健康的自然蘇醒還需要個一兩天時間吧。
“好了,如果那妮子再不醒過來,我們可就走了,我身上還有兩個案子要處理呢。有個小男生瞞著客戶賣了一套凶宅,現在正被起訴著呢。”
門前,柳月提著一些午餐上來,雖然嘴裡滿是抱怨,但貌似並沒有打算真的很快就走的跡象。
倆男人瞥了眼柳月後,再轉過來看著嶼茉,柳月見那個被稱作為‘男性’的當事人醒了後,也當即收聲,默默的放好了幾人的午餐。
“看起來你好像很累,要不先休息一下吧。至於結果如何,等你休息好了再說。”
“......嗯,你似乎並沒有達成你想要的效果。怎樣,睡了一天,吃點東西再繼續睡一會?”
顧知常上前拍了拍嶼茉的肩,轉身扯著文樂就離開。嶼茉抬頭找著房間裡的時鐘看了好一會,才想起貌似鐘表看不到日期來著,低頭拿手機卻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哦對了,你的手機在這裡。昨天你才進去的時候就來了好幾個電話,我怕給你吵醒了就拿過來了。放心,這次這件事情我已經和你的領導說明了,算你的外勤加班。”
接過顧知常遞過來的手機,嶼茉打開時間一看,時間真的確確實實的過了一整天。
嶼茉說不上是長時短,雖說是在夢裡也是過了一天的時間,但那個漫長的冬天已經模糊了自己的感知,至少嶼茉現在是在懷疑是否真的睡了一整天。
“那......那蘇子曦呢,她這期間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就咳嗽了兩聲又繼續睡了。比起她,你真的不來吃點東西嗎?”
再三提醒後,嶼茉才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立刻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可想站起來她就隻覺得一陣腿腳酸軟,像是躺了很久很久之後突然跑起來的那種異常的虛弱感。
好在,顧知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手腕一轉,扶著她的腰往小餐桌走。
自然,柳月見了這一幕後,轉眼偷偷看了眼文樂,眼神異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吃完飯後,我就送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既然能進到她的夢裡去,現在你出來了,那蘇子曦也應該很快就醒了吧?”
男人依然攙扶著她,眼神裡也幾乎全是對美食的渴望,但嶼茉卻不知為何的聽出了一些情緒......一些,被壓抑的情緒。
“嗯,隻不過......”
嶼茉抬起頭,對上柳月那雙微微發皺的眉眼時,瞬間回想起在夢裡,蘇子曦那怨恨自己的眼神,惶恐似的低下頭,封閉自己的感官了————
“她可能會非常恨我。”
“恨你?為什麼?”
文樂為嶼茉盛上一碗飯,遞給她時抬眉疑惑的問。
“我想是......她那維持了兩年的美夢醒了。”
小小的餐桌上,陽光傾斜得不留餘地,溫暖如春的空氣悄悄的湧入房間,也落在幾人的談話間,也落在了蘇子曦的臉頰上,將那緊閉雙眸中蘊含著的那一滴淚珠,緩緩拂去......
在幾人好奇的追問下,嶼茉將自己經曆的“夢”告訴眾人。包括了夢的組成邏輯,破除夢的方法,以及夢的載體以及最重要的———
“我......可能在幾年後想領養她。”
“......你自己都還是一個小鬼,現在就想著領養小孩了?你還是先給你自己的基本生活過好再說吧。東方集團這樣的大廠可不是國企一樣穩定的,三心二意的,小心被炒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