嶼茉怔住了。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憤怒的控訴這絕對不合理的審判結果,也沒有滿腔憤慨的向顧知常解釋她今天聽到的,沈淵親口敘述的事實。
而,僅僅隻是怔住了,失聲了。
夜晚的風,似乎完全沒有早些時候黃昏的味道。身後一閃而過的車輛,帶著刺耳的破風聲,碾壓著嶼茉的神經。
她就那樣呆呆的站在路邊,轉身看著剛剛沈淵坐車離開的方向......
————“雖然我是挺遺憾第一次試跑就出這種事故,但把我千辛萬苦考的執照和工作都弄丟了這一塊,我也是真的蠻頭疼的。”
————“其實賽車手的身份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隻是,我的工作生涯裡,賽車手就是職業生涯的頂點,就是我的目標,也是我那去世的養父希望我去做的夙願。”
————“所以比起我心底的真的想法,賽車手的身份也不是很重要的就是啦。”
————“當然啦,隻要還有機會,我肯定也還是會再去的嘛。”
————“畢竟,要是錯過了那一次機會,恐怕就再也沒機會跑下去了。”
剛剛的晚餐上,她還記得沈淵的笑是自然的,對未來有著憧憬的,自然的,不做任何虛假的。
隻是現在,她不知道。
她該打電話告訴沈淵這件事情嗎?還是央求,甚至懇求的讓顧知常去更改已經定案的判決結果?甚至是什麼都不管,繼續轉身回房睡覺?
她該做什麼,她不知道。
直到一股冰冷的風,從她的脖頸處鑽了進去。像是在心口剜了一刀般地,刺痛的清涼......她那不知何時早就嗡鳴的耳朵,才再一次聽到了顧知常的安慰......
“這樣吧,我去問問柳月,看她願不願意重新提起監察流程,幫你朋友把這個判決結果重新梳理一下。”
畢竟是自己喜歡的姑娘的要求,儘管可能會濫用一些些的職權的小權力,顧知常也覺得,這是值得的。
聞言後,嶼茉才猛地想起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
她那乾燥的喉嚨依然保持著嘶啞,甚至說起話來還有些疼,但她用力的咽了幾口唾沫,強忍著此刻心底翻湧的怨氣,一口氣的將沈淵的親身經曆告訴給了顧知常。
作為當時負責處理這個案件的主要負責人,他當然知道其中緣由。
但,所謂的其中緣由也隻是被人為修改,誣陷的版本。
一頓熱火朝天的輸出後,嶼茉也終於是走回了家,盛了杯涼水坐在窗邊,時刻皺著眉頭,等待著顧知常的反應。
而顧知常呢......
作為公正廉明的主要負責人,當他得知了自己手下的這個案子竟然有這麼大版本的差距時,憤怒,也是第一時間成為了他現在的底色。
他能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靠的不是家庭背景,靠的也不是林婉兒的背景,而是自己那絕對優異的功績與成就。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要做的隻有是追求自己力能所及的完美,不允許自己手下出現一個汙點。
更合理,現在粘在手上的汙點,還是嶼茉非常非常在意的朋友。
這怎麼能不讓他惱火?
現在還能壓著火氣好好說話的原因,也隻是因為對方是嶼茉了。
所以在掛掉電話後,顧知常臉都黑透了。也不在乎現在的時間,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柳月,甚至還因此乾擾了文樂一家的備孕計劃......
“你他媽這次最好是真的有大破天的事情要找我,不然我保證明天一定去你們大樓打你臉!”
“...事關我的職業生涯安危。怎麼樣,願不願意聽我說說?”
麵對聽筒那邊女聲的怒火,顧知常依然像個石頭一樣冷靜的發言。
然後,在對麵稍稍的沉默後,他聽到文樂罵人的聲音後,便也猜到了柳月的選擇。
“怎麼,你暗地裡搞東方集團的事兒被林婉兒揭發出來了?被東方集團告了?還是,你收了哪家公司禮金沒做事?”
過了好一陣子,柳月的那同樣冷靜的聲音便輕輕推了出來,不過,暗藏的怨懟也清晰可聞。
“......不是。是...嶼茉的朋友。一個職業賽車手,被車隊和協會推出來背鍋,然後被誤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