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車手屬於自由和曠野,所有冠以世俗名義的牢籠,都關不住飛馳的夢。
嶼茉作為沈淵在這世上唯一一個還有著些許聯係的人,一直都站在主持的身邊,迎接著各位前來參加葬禮的來賓。
他的親生父母,養父母都相繼的去世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再為他操持事後的儀式。而為了告知他所認識的其他人,嶼茉必須站出來,替他辦了這麼一場告彆儀式。
以女友的身份......
“真的......太突然了,他明明在車隊裡是很.....抱歉,節哀。”
嶼茉含著冷淡的,幾乎看不出喜怒的笑,回應了沈淵在車隊裡最好的朋友的悼念。抬起頭後,她發現,這本就狹小的場地,前來悼念的人也不過十幾人。
莫聖勳帶著白小野來過了,但很快,他們也都走了。
因為莫聖勳現在害怕她的眼神,哪怕嶼茉本就沒有多少心力去調整情緒了。
高中的一部分同學也來了,但他們無一人認出已經大變樣了的嶼茉。最多的感歎隻是在感歎沈淵犯傻之後,習慣性的補上一句——“你的名字和當時我們班上一個男生的名字真的好像啊。”
嶼茉皮笑肉不笑的邀請老同學們坐下,以女主人的身份聊了聊沈淵生前的事情。
高中同窗的情誼是經得起檢驗的,至少,這些人願意來參加沈淵最後的悼念儀式。隻不過,在車禍發生的那一刻開始直到現在,嶼茉也是一滴淚沒流過。
是被這樣突如其來的衝昏了大腦嗎?
可能吧。
最後一撥來看嶼茉的人,是顧知常和文樂夫婦。
嶼茉已經在這個火葬場待了三天三夜,而僅僅三天不見,再見的時候顧知常發現,這個女孩消瘦了許多。
甚至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恍惚......
“嶼茉.....”
女孩的異常誰都看得出來,但沒人知道這三天時間裡她內心有多難受,也根本沒有人有時間來開導她。
柳月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在嶼茉送走高中的同學時,她才主動按下兩個男人,自己一人帶著安靜的腳步來到嶼茉的麵前。然後......
“你這位朋友事情......後續影響我們已經處理過了。三天時間能做的不多,但也能儘力把損失降到最低了。還有就是......節哀......”
就算是心裡醞釀好了安慰的話語,但在看到嶼茉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就算是柳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也隻能是顧知常上前來,輕輕拍著她的肩。
安慰是沒用的,隻要讓她能感覺到就算是現在,也還有人在她身邊陪著,就足夠了。
直到沈淵被推入火化的時候,嶼茉才冷淡至極的開口道————
“如果那天,我沒有借莫聖勳的車,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顧知常垂眸,看著嶼茉那消瘦的側臉,竟也悄悄挪開了視線。
“如果那天,在我們遇到你的時候,你把我們都抓起來,是不是也不會變成這樣了啊.....”
艙門關上,嶼茉也像是累了。有氣無力的蹲下,捂著自己的臉,早已疲憊的眼瞼緩緩合上。
“如果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啊?”
伴隨著這場下了近乎一周的台風雨,也伴隨著此刻愈發洶湧的黑色雨水......
嶼茉那出在獨木橋上的神經,終於還是斷裂,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