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人死之後真有厲鬼嗎?”少年又問。
說書先生搖了搖頭,歎道:“世間事情,誰說的準呢,或許那赤蛟有些法力,真能化為厲鬼也說不定。”
“隻說那唐皇聞言,也是害怕,急道且緩一時,明日我彙集群臣問策,張榜朝野尋法,定然給你一個說辭。赤蛟乃去。”
“還真有辦法?”少年再問。
“你先莫急,聽我道來。”說書先生擺手按下他的疑問,接著道
“且說那天五更已過,群臣候在殿外遲遲不見傳喚,心中驚疑不定,三宰商議,遣黃門問詢,方知陛下病重難起。”
“唬得眾卿驚懼不已,三省首腦六部重臣,皆入宮拜見。皇帝強打精神,言明事情緣由。群臣思量無措,隻好張榜天下,求賢問策。”
“可是有高人出現?”
“這是自然,唐皇乃聖明之主,自有上天庇佑,氣運加身。”說書先生點了點頭,接著道:“隻說皇帝身體日虛,幾欲不測。好在不日便有一遊方道士,揭榜入宮。”
言道“赤蛟因私憤而壞公務,至萬頃良田顆粒無收,其罪固當死,然悔心甚堅,當有自新餘地。陛下亦有海量胸襟,赦其過錯,宥其罪責。故山人有一妙計,可全陛下恩德信義。”
說書先生一捋胡須,搖頭擺腦,又換了詢問的語調,“唐皇急問,仙家有何妙計,還請速速道來。”
道人笑曰:“陛下可開壇設法,建廟立祠,著禮部冊封他為水伯正神,依照赤蛟模樣,打泥胎以塑金身,聚香火以固神魂。往後隻要他誠心為民,百姓祭拜不絕,自然神魂不散,金身永固。”
“哎呀!這倒是和縣裡的城隍一樣。”清秀少年一拍雙掌,恍然大悟。
說書先生撫須大笑,“哈哈,徒兒機智,不過大江之主的水伯正神,那是能夠比肩五嶽山神的存在,又是皇帝朱筆禮部冊封,自然不是尋常城隍能比。”
清秀少年問道:“師傅,那涇河蛟龍此後可兌現了承諾?”
說書先生點頭,又歎道:“徒兒,有赤子之心,著實難得可貴,那赤蛟也算信義,隴右之地,終唐一朝,皆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隻是對百姓而言,卻也不見得就是好事。”
言罷,頗為感慨。
少年最後問道:“這是為何?”
說書先生再次呷了一口茶,道了一首打油詩。
詩曰
文皇賢明亦有壽,盛唐輝煌終有數,唱不完歌舞升平,道不儘鐵馬金戈,王侯公卿貪如狼,黎民百姓卑如狗,風調雨順強爭地,斷子絕孫邊庭骨。
悠悠聲音唱完,說書人站起身,向周圍一拱手,隔壁夾著醒木,兩手抓起茶壺藤椅,走了下去。
人群中,稀稀落落也有叫好聲,隻是比之前的《韓將軍臨水破陣曲》,相去甚遠。
李大狗倒是從中聽出來一點熟悉感,心下很是好奇,有心想和對方談一談。
遂拿出三兩銀子,喊來夥計,問明那位說書先生去處,打算當麵打賞銀錢,順便請他師徒二人,吃頓好飯。
夥計卻道;“那兩人已然出門吃飯去了,不過打賞銀錢可寄放在酒店,反正那對師徒還欠店裡不少食宿錢。”
“欠多少?”李大狗詢問。
夥計對他情況倒是熟悉,“十七兩五錢,今晚若在這裡吃飯,就十八兩了。”
“十八兩?怎麼欠這麼多?”李大狗大驚,他還以為三五兩就頂天了。
這金風樓他是打聽過的,酒菜飯食味道雖美,價格可一點也不美,就他今天這一桌,還沒點酒水呢,三兩銀子都打不住。
要說味道固然滿意,可其中溢價少說也有四五成。
一個說書先生,居然能在這裡住宿吃飯,還能欠這麼多錢,著實稀奇。
夥計讚同道:“那可不,客官也知道我們店的飯菜好吃,可也不便宜,那老吳還愛喝酒,欠的自然就多。”
李大狗擺手,“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們的掌櫃,怎麼允許他欠這麼多?不怕他還不起嗎?”
“之前倒是不怕,現在卻有些擔心了,所以掌櫃的說了,欠到二十兩,就不給他賒賬了。”
“這話怎麼講?”李大狗好奇。
夥計頓時來了精神,道:“要說老吳剛來的時候,可不像今天這麼冷落,連打賞的人都沒兩個,那時候他故事講得新穎有趣,神鬼精魅,王侯將相都能講,大家也喜歡聽。”
一場說書下來,多則七八兩,少的也有三四兩。老吳那叫一個吃得好,喝得好,還能去西邊勾欄裡找女人。”
“所以有時候錢花沒了,掛賬賒欠些,掌櫃也願意,反正他第二天就能還清。隻不過時間久了,故事都講完了,大家也就沒了新鮮感。他收益自然就少了。賺錢雖然少了,老吳的花銷卻沒減多少,欠店裡的錢,漸漸也就還不上了。”
李大狗連連點頭,道一句“原來如此。”
這夥計話匣子打開了,就有些收不住,接著道:“今天倒是出了點新花樣,把他徒弟也叫上場,不過雖然多了些新意,可故事總歸是老的,自然也就沒幾個人打賞了。”
“這不,他為了多掙些錢,下午和晚上都去城隍街那邊,擺攤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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