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樣子,江紫葳不禁皺了皺鼻子,問道:“是路師兄嗎?他人最好了,等回去見師傅的時候我就去問他。”
雖然曲無傷就在身邊,若是真心求教,他肯定會說給自己聽。隻是他經常會逗自己,很多時候不知道是玩笑還是真話。
隻要是不牽扯危險或者修行這類重要的事,他總是能東拉西扯,時不時讓江紫葳鬨個臉紅。
路師兄就好多了,又像老師又像哥哥,還沒有師父那種讓她害怕的威嚴感。
彆看師父向來對她和顏悅色,甚至有些寵溺。可還是讓她有發自內心的敬畏。
“不是路青林師兄,是陸隨雲師兄。”曲無傷擠了擠眉頭,繼續打擊她的期盼。就差沒說你趕緊來問我吧……
“好了好了,彆聽他瞎扯,哪是什麼孤本珍藏,隻是最初幾版《十洲記》罷了。隨便一個有些傳承的門派,都會收集許多這樣的書,好增廣弟子眼界。我們長留自然不例外,藏書閣裡有十幾個版本,隻是你入門尚短,師傅怕你心性不定,所以沒告訴你罷了。”秦昕悅實在看不過去,拉了拉江紫葳的衣袖,瞥了曲無傷一眼。
曲無傷咳嗽一聲,嘻嘻笑道“嘿嘿,師妹勿怪,師父不發話,我也不好隨便說給你聽。不過師妹已經踏入禦物之境,算是入了門檻,師父這次能帶你來中洲,也是對你的認可。探尋英招,行走世俗,同樣是一種增進眼界的曆練。查閱遊記雜書自然也是可以的,隻是沒有明言交代罷了。”
“曲師弟說的有理,正好我有一些修行上的問題,抽空我給師父飛書傳訊,順便問一下你的事。”秦昕悅想起出行之時師父的叮囑,距離上一次飛書傳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是時候向他彙報自己等人的情況。
“江師妹無須心急,待得到令師許可,我這裡就有一套比較可靠的《十洲記》全冊,送給你看就好。”韓睢聽得他們談話,大致了解了具體情況,既然關係到江紫葳修行要事,自己身上雖有現成書冊,也不好直接拿出來。
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事,接著說道“等江師妹看完這套之後,再去城裡買一套其他版本也是很好的,上麵有些記載雖然荒誕不經,也能從中窺見一些端倪。比如這襄國兩河書局,四十七年前刊印的那套書,其中中洲篇裡,就有講述一個禿尾龍的故事。書裡寫有很多誇張之言,說它身長一百三十多丈,頭上生有兩隻犄角,一身黑甲龍鱗,偏偏尾巴禿了,又道行高深能行雲散霧,司風布雨,吐一口霧氣能夠蔓延幾個州府。“
說到這裡韓睢嗬嗬一笑,顯得有些不屑,接著道:“寫書之人為了避免引起恐慌,書中的時間地點做了些模糊描述。我瞧著山水之勢有些眼熟,便探訪了一下。你道是什麼?原來那原型竟然是塗水河裡的一條黑皮妖蛇,身長三十丈,頭上長了一個雞冠,看起來也有四五百年道行。看它一身妖力術法,應該已經凝結妖丹,隻是還沒有煉化橫骨。這條黑皮妖蛇離化蛟還差的十萬八千裡遠,更彆說化龍了。”
三人聽得愣神,想不到離此不遠的塗水河中,居然住著一條在書裡出現的妖怪。他們這些年為了尋訪英招,對襄國地理下了不少功課,自然知道塗水河在哪裡。山下邽陽府旁邊的那條河,往東注入的就是塗水。
塗水發源河西道與崇茂道交界的聞雞山北麓,之後一路向北,彙集諸多大大小小的河流。大致沿著河東河西兩地邊界穿行,這也是河東河西兩個名字的由來。最後貫穿整個塗洲道,往西北注入泗水。
“看不出來你也是個命大的人,那黑皮妖蛇居然沒有吃掉你。“江紫葳望了一下東麵塗水方向,轉頭看向韓睢。
”師妹不得無禮,韓師兄道法高深,一條尚未煉化橫骨的妖蛇,怎麼能奈何得了韓師兄。“秦昕悅皺眉說道。
”秦師妹謬讚,那妖蛇黑鱗黑甲,能借風雨之勢修行,著實有些不凡之處。潛居塗水近百年,也沒有聽說有什麼傷天害地的舉動,犯不著害它性命。不過它的實力與你我相去不遠,倒是個練手的好對象。等忙完這段時日,可以去會會它。“
韓睢之前見那妖蛇實力不小,犯不著為了一顆妖丹就去冒險。此時有了秦昕悅和曲無傷,正好可以試試手。至於殺或不殺,就看她們二人的想法了,沒必要壞了自己形象。
“嗯,是個好想法。天色不早,趁著旭日初升,我們也該做早課了。探訪英招和自身修行不可偏廢。”秦昕悅沒有反對,看著雪地上四人身影,知曉已經過去不短時間。
按說修行之人,吸天地靈氣,納日月精華,本該太陽出來之前就該打坐修煉。隻是他們需要用那根羽毛,趁日出之時陰陽交泰之際,產生的靈氣震蕩之力,搜尋英招的氣息。
故此每日裡,都需要做完這件事之後才能修煉,雖然效果比在門派修行之時差上許多,總歸還是要做的。今天因為等待韓睢,又交談許多,已經有些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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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秦昕悅又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自然不會因為時間稍遲就荒廢功課。
韓睢點了點頭,道:“時間有限,就讓我……我和曲師兄,為兩位師妹護法吧。”
江紫葳撇了撇嘴,覺得他這句話實在多此一舉。昨天是自己和秦師姐,先為他們二人護法,今日輪到他們先為自己兩人護法,也是理所應當,當下拉著秦昕悅,找了個地方準備修煉。
秦昕悅卻知道,他因有事來的稍遲,想要一個人為自己三人護法。又顧忌他是個外人,怕自己三人不放心。故此中途改口,還是和以前一樣,兩人護法兩人修煉。
當下對韓睢和曲無傷點了點頭,就在身旁不遠找了一塊石頭,掃除積雪,麵向東方,五心朝元,修煉功法。
韓睢和曲無傷互相點頭,退到兩邊,警戒四周。
朝陽東升,掃去不少霧氣,韓睢望著西麵群山凸顯,蜿蜒曲折。霧氣在陽光和晨風裡慢慢下沉,不由想起在陽山修行的那些時光。
那時自己也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努力修行,寄希望有一天能夠修得五氣朝元,三花聚頂。成就真人乃至真君之位,然而修行之路何其艱難,兩百多年苦修,也不過是在五氣朝元之境,做到一氣圓滿。
雖然離那聚氣生化隻差臨門一腳,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窺見機緣,更不曉得到時候能化生出怎麼一副場景。
韓睢腳步移動,看到曲無傷右手拿著一根有些許銀點的紫竹短笛,正警惕得望向北方。知道那是他的法寶,名星淚紫竹笛,配合他所修功法,能殺人無形。
而秦昕悅右邊袖口裡,藏有一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色手帕,兩年多來幾次出手,表現得非常強力。能根據不同的場合需求,催動對應的五行法力,名叫五方五行天羅帕。
就連江紫葳這個修道十幾年,剛剛踏入禦物之境的新人,也有一對品相不凡的法寶。叫明月霜華輪,平時兩兩分開插在頭頂當發釵,或者雙雙合攏套在手腕當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