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中年人說完,又一施禮,上馬向前而去。
兩人對話,站在馬上的李大狗自然聽得清楚,隨著塵土慢慢消散,錦衣中年人的客氣姿態,和回來之時,臉上的凝重神情,更是一覽無遺。
不難猜測,對麵那位叫秋仇的年輕劍客,必然是個少有的高手。
於是他靜靜等待,想看看這個錦衣中年人,能講出個什麼公道。
錦衣人來到江通身前,耳語幾句。
江通難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揚馬鞭指著前麵十來具具屍體,大聲怒道:“照你這麼說,我手下兄弟豈非白死了?”
錦衣人麵色也變得難看,耐著性子耳語道:“事成之後,趙氏必然給予補償。如有可能,你們暗中複仇之時,也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江通沉吟幾息,旁邊的董彙向他點了點頭,臉上雖然還有怒意,卻終究點了點頭,道:“你和他們說去。”
狠狠盯了李大狗一眼,打馬退到後麵。
錦衣中年人對李大狗一抱拳,笑道:“這位少俠,方才多有誤會,兩位當家對你們商隊沒有惡意。”
又一指那個高瘦漢子道:“既然這位兄台,與你相熟,我們也不會計較,這便離開。”
“告辭。”
說完兩手一拱,拔馬就要離開。
李大狗看向死在路邊的四個無辜之人,心中歎了一口氣。
深知自己一人,肯定護不住身後商隊所有人,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對方看在秋仇麵上,加之白玉仙令大事在前,這才多加退讓。
自己與這些武林人士,素不相識,也沒有為他們報仇的理由。
何況,白玉仙令現世,敢去麻葉縣的武林人士,早該有生死置之度外的打算。
虎王寨的山賊,雖然是自己要殺的人,卻不會在這個有退路的時候,一個人冒險擊殺對方。
隻能看著三人調轉馬頭,往大道而去。
就在其他山賊也要跟著轉向的時候,後麵的秋仇,冷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公道?”
江通等人一拉馬韁,錦衣中年人皺眉,一指身後道:“兩位當家傷了兩位手下,死了十一位兄弟,不再追究這位小兄弟,已經是很大的退讓了,不知秋少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秋仇笑道:“前麵那位兄弟沒什麼不滿意,我自然不會多話,不過……”
他一指道路之上的四具屍體,冷然道:“這四人好端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人殺死,卻少了一個公道。”
江通剛剛壓下的火氣,頓時沸騰,怒道:“你待怎的?真以為我虎王寨怕了你秋仇?”
錦衣中年人見場麵要僵,耐著性子道:“秋少俠與他們素不相識,入了麻葉城,他們甚至可能就是你的敵人,你又何必趟這渾水?”
“此一時彼一時,至少他們現在不是我的敵人,既然不是敵人,那就是江湖同道。”秋仇直視三人,沉聲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為他們討回公道,有何不可?”
他隻一人一劍,這句話卻說的氣勢凜然,讓商隊眾人心折不已,王泊橋更是臉色通紅,握緊了腰間佩刀。
李大狗眼睛微眯,“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錦衣人手掌微微下壓,示意江通稍安勿躁,道:“不知秋少俠,想要個什麼公道?”
秋仇輕描淡寫道:“死了四個江湖同道,便用他們八條命來抵吧。”
江通怒極反笑,哈哈笑道:“有意思,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來拿。”
錦衣人壓著怒火,道:“此前已經死了十一條人命,某趙士恂,還請秋少俠不要得寸進尺。”
秋仇對他們的怒意視而不見,道:“一碼歸一碼,十一人的死,不能抵這四位江湖同道。”
“還請秋少俠給邽陽府趙家一個麵子。”趙士恂在‘邽陽府趙氏’五字上,咬字極重。
秋仇嗬嗬一笑,道:“哦,趙士恂嗎?看來不是偶遇,既然如此,待會你也一並出手吧。”
趙士恂盯著秋仇幾息,心中暗罵虎王寨山賊桀驁不馴,好端端的,無故出手傷人,惹來偌大麻煩,
打馬退到一邊,道:“既不聽勸,我便不再插手。”
董彙臉色陰沉如水,握緊了手中長槍,江通也不二話,長刀一抽,喝道:“受死。”
兩人打馬衝了過去。
一直關注他們談話的李大狗,見此機會,那會放過。
爆喝道:“以多欺少的宵小鼠輩,且拿命來。”
腳下在馬鞍上一踩,人已如飛鳥躍起,撲向董江二人。
趙士恂喊一句小心,也沒有出手的打算。
董彙一拉韁繩,槍比人先,急刺後方,準備反身迎上李大狗。
卻不料,對方在半空之中一步虛踏,身形轉折,越過三人,撲向一眾騎馬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