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黑了。
二十九日的白晝,總算大體平靜的度過了。
一間不大的酒館,燈火昏黃,三三兩兩的客人落坐其中,不願離去。
李大狗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一張方桌,靜靜得喝著茶水,身上除了一錠銀子和一柄雁翎刀,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粗陋的茶葉,加了幾次水後,已經被他喝的完全沒了味道。
放下手中茶碗,李大狗深深歎了一口氣,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八月三十日,白玉仙令依舊沒有出現。
中午十二點之後,他像一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城裡漫無目的的轉悠,也沒能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
除了一些和他一樣滿城亂轉的江湖散人,甚至連個假令牌的消息,都沒有出現。
幾方勢力出奇得安靜,甚至連住處也很少離開,僅僅指使一下潑皮無賴,為他們打探消息。
詭異的安靜,反常的舉措,讓李大狗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情報。
冒著被暴露的風險,抓了幾個比較活躍的江湖散人,也沒打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甚至他們知道得比自己還少。
這種明知自己短處,卻偏偏無從彌補,無處著力的尷尬處境,使得他的心情也開始變得煩躁。
甚至想潛入趙雋或者盧軫的住處,活捉幾人,打聽更多情報的衝動。
隻是,這種危險的想法,在他走了一趟城北趙員外府邸之後,立馬被他趕出腦海。
幾方勢力互相監視,一有風吹草動,頓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眉頭緊鎖的李大狗,再次倒滿一碗飄著幾片碎茶葉的白開水,剛要端碗,門外走進一人。
腰配狹刀,一身黑色勁裝,臉色冰冷,正是燎原刀紀儻。
隻見他立在門口,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來來回回打量了三遍,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李大狗放下茶碗,目視紀儻離開的方向,在他轉身不見之時,站起身往櫃台丟下一塊碎銀子,跟了上去。
身後的目睹這一幕的食客,都是一愣。
過了好一會,才有人竊竊私語。
“這人是誰,敢跟蹤紀儻?難道是個高手?”
“出門之後,看他戴上了麵罩,多半不是什麼高手。”
“我們要跟上嗎?”
“當然,不過再等一會,那邊的道路我們都熟,等他即將轉向之時跟過去就行。”
“有災讓他先擋一下……”
隻是,等他們走到拐彎處時,早已不見紀儻和李大狗的身影。
一條幾乎完全黑暗的小巷,前麵的紀儻突然停下腳步。
轉過身望向小巷儘頭。
一個蒙著臉孔,攜帶一柄雁翎刀的身影,出現在了巷口。
“你的速度很不錯。”紀儻冷漠開口。
“這一直是我的長處。”來人一邊走近,一邊回答。
這人自然就是李大狗。
“可惜你的動靜太大。”紀儻語氣不變。
“這一直是我的短處。”見過秋仇和紀儻的身法,李大狗不得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