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李大狗幽幽醒來。
還沒睜眼,他就覺得舌尖和口腔苦的發澀,喉嚨也乾的想要裂開,一片木然感受,幾乎以為不是自己的器官。
耳中聽到幾個輕微的呼吸聲音,李大狗努力了兩下,眼睛沒能睜開,不自覺先用乾澀的嗓音,呼喊著道:
“水…我要喝水。”
“啊…快快快,快倒水來,李大哥醒了。
聽其驚喜萬分的聲音,應該就是朱權。
很快,他就被人扶起,後背也墊了一個枕頭,有溫熱茶盞靠近嘴唇,一股清香入鼻,李大狗迫不及待的一飲而儘。
又喝了兩杯溫茶,他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再喝,這才被朱權輕輕放下,斜靠在身後枕頭。
李大狗深深呼了口氣,舌尖和口腔的苦澀雖然還在,總算有了其他感觸,一種嘴巴重新屬於自己的感覺,油然而生。
“李大哥……李……”
耳邊傳來衛殊的呼喊,又很快被人阻止。
李大狗眼角跳動了一下,終於睜開了雙眼。
朱權和衛殊頓時歡呼起來。
“李大哥,你終於醒了…”
“太好了…,李大哥真的沒事,成大夫果然沒有騙我。”
‘成大夫……’
李大狗剛剛展至一半笑容的嘴角,瞬間變的比喝了一大碗中藥還苦。
自己絞儘腦汁做了許多心理建設,思慮萬千想了很多方式,甚至還在內心預演過幾次,麵對大佬之時,該怎麼表現才算最佳?
卻不料落到最後,竟是以一種毫不設防的昏迷狀態,被人送到了大佬身前。
以對方神鬼莫測的境界,李大狗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在昏迷之中,還能夠守住什麼秘密?
隻是,麵對衛殊和朱權,這兩個一直將自己視為依靠的人,李大狗說什麼也不能表露出自己內心的彷徨。
於是點了點頭,笑道:“我向來皮糙肉厚,不過是被人砸了一拳,算不得什麼。”
“那…當時的情況,可太嚇人了,被那位老爺爺抱回來的時候,你滿臉青黑,七竅流血,我差點以為……”
衛殊雙手抱著一隻白釉茶盞,心有餘悸,而後又轉變了語氣,懇切地道:
“李大哥,以後……以後你不要再受傷了,好麼?”
“常人走路還會摔跤,我是練武之人,受傷流血,骨折筋斷又怎能避免的了,不過這次是有常前輩在,我沒有後顧之憂,所以與人爭鬥的時候,沒把握好分寸。以後肯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聽他小兒童真的話語,李大狗笑著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朱權的表現就成熟多了,見他精神尚可,說話也還利索,思索一會,試探問道:“李大哥這次受傷,是因為上月初九,在安陽碰見的敵人,今天又遇上了嗎?”
李大狗腦海一滯,這才反應過來,十一月初九,正是擊殺時闞,三人分彆的時間。
那時的自己也是一身狼狽,更皆身中劇毒,屈指算來,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之所以沒人來找自己麻煩,多半是因為紫霞山路途遙遠,且又事發突然,一般人也沒想到,一位修士能被江湖武人擊殺。
要說時闞之死,最終不會被人發現,李大狗是不相信的,自己隻不過將屍體匆匆焚燒,那地方又離縣城不遠,隻怕柴沒燒完,就已被當地官府察覺,然後一番問詢無果,隻能當成一樁沒頭緒的懸案,束之高閣。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自己,想必他們兩人也都提心吊膽,心有戚戚。
事發已經月餘,後續的發展,更不是自己能夠左右,李大狗還是覺得讓他們寬心為好。
於是點頭回道:“是的,所以我請了六扇門的金鷹捕頭出手,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往後就不必再為此事煩惱。”
“那就好,那就好。”
朱權聽此頓鬆口氣,自己的前程仙緣,可都係在對方的身上,這次重傷昏迷已經讓他六神無主,他實在害怕接下來的路程,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倘若李大狗半道身死,就算變故沒有牽連自己,他也沒有信心,能夠獨自走到那不知在什麼地方的陽山仙門。
甚至想要回家再見爹娘,也不亞於一次生死大劫。
衛殊自然也是高興不已,茶盞也忘了放下,在原地蹦跳了幾下,一張小臉笑的通紅,頭上兩個稀疏的發包,也跟著他的腦袋,點了又點。
李大狗歎了口氣,想起了那個吃麻花的小孩,年紀豈非正與衛殊相仿?
抬頭望了一眼外麵天色,當空掛著一輪少見的暖陽,此刻大概是午牌時分。
遂又問道:“我昏睡了多久?”
“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整整有八個時辰久了。”
衛殊一邊回答,一邊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舉起了曲起兩根拇指的雙手。
“還好,看來我的病情並不嚴重,比我想象中醒的早些。”
李大狗低頭看了一眼,包的像個粽子似的胸膛,打開了自己的人物界麵。
中毒狀態依舊,生命數值隻剩下476點,對比於五千的滿額數值,可真是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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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交手,雖然不過短短幾息時間,為了將連乘一擊斃命,他可是不避不讓,結結實實地用胸膛承受了對方一拳。
哪怕那一拳的力道,因為瞬間重傷消散了大半,也不是半血的他,能夠輕易承受的。
想當初,他以完好之身,遭遇沈天波的偷襲,隻不過承受了非致命的兩掌,卻也掉了幾乎半數血量。
更何況,之後他還強撐著站起,向徐鶴揮出了凝聚刀意的破空一擊。
如果當時的徐鶴沒被一刀驚走,選擇繼續拖延常恒,隻怕他李大狗,就要被臨死反撲的連乘,一把掐死。
目光下移,他很快皺起了眉頭,發現武器欄的後麵,出現了久違的“無”字。
在剛醒來時,他就查看了自己的身邊,沒發現破傷風與橫刀。
而以前哪怕是洗澡睡覺,無法佩戴刀劍之時,武器欄裡也有“破傷風”的名字,如今居然是無,這應該表明長劍落在了他人手中。
常恒?
還是成軺?
李大狗關掉人物界麵,左手大拇指在太陽穴上揉搓了幾下,轉向朱權問道:“常都尉現在何處?”
“哎呀,我忘了事了,他說你醒來之後,要第一時間告知他的。”
朱權一拍大腿,就要出去,立馬又停住腳步,回道:“今天辰時,他來看過你後,就去找知府議事去了,我這就去通知他來。”
看見他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衛殊哈哈大笑,對李大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