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你怎麼——”崔婧一抬頭，被黎佩慘白的麵色嚇住，“你怎麼了？”
握草。崔婧看出黎佩的口型，一怔，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黎佩彎腰去夠手機，手有些抖，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撿起來。鋼化膜很堅挺，屏幕一點兒沒損壞，看得跟之前一樣清晰。她把手機遞給崔婧，“你看吧。”
崔婧接過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微信的聊天界麵。第二眼，她也驚住了，“元憫啊？”
“嗯。”黎佩低低應一聲。
“他要來找你！”崔婧壓住了嗓子裡那一聲尖叫，把手機朝向黎佩，“他在問你定位。你還有彆的消息，你看看是誰的，會不會是那個樓照瀾的？”
黎佩的心跳得飛快，“我不想看，你幫我看。”
“好吧好吧，”崔婧收回手，點開未讀信息，“嘿，果然有他，他發消息的時間跟元憫差不多，也在問你的位置，怎麼說，要給他們發嗎？還有一個叫侯明怡的也給你發了消息，她說‘他倆買機票了，我是不是不該說？’”
“說都說了這時候不該不該！她真該死啊！”黎佩氣得直咬牙。
“你這是什麼群，怎麼這麼多條未讀消息？”崔婧看了下去，“瀟浪vip粉絲群？這又是誰？是你喜歡的那個主播？”
“不是。”黎佩迭口否認，“這是另外一個。”
“那你喜歡那個主播叫什麼？”崔婧道，“天呐，舊愛來找，結果你已有新歡？要不要這麼炸裂啊！”
黎佩伸出手去，“算了，我自己看吧。”
“等等，”崔婧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在她的手機點了幾下，才遞過去，拿起自己的，“你想想怎麼回，我把單先下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懂嗎？”
頭疼，黎佩捏了捏眉心，無力地拿起手機，看清屏幕時，差點又失手掉到地上去。
“握草！”這回黎佩是直接喊出聲了，“你給他回了？！”
“噓！”崔婧急急忙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你瘋啦，喊那麼大聲！”
黎佩左右一望，“到底是誰瘋啊！你乾嘛給他發定位，我都還沒想好啊！”
崔婧：“等你想好？等你想好猴年馬月了要！讓他倆來唄，我陪你在這等，見了麵，說清楚，然後該乾嘛乾嘛去，乾乾脆脆的，不拖泥帶水，不海不渣，ok？”
黎佩震驚地眨眨眼，“不是，姐們，你這又說到哪去了？”
崔婧淡定道：“總之，先見麵，見了麵才有以後。”
“什麼啊？不見麵就沒有以後了？”黎佩心裡堵的慌。這會兒她想起情殺來了。她跟情殺，沒見過。
崔婧奇怪地看她一眼，“當然，不見麵怎麼有以後？拿什麼談以後啊？”
黎佩又沉默了。
崔婧：“而且，拖得時間越長，越沒有以後，這是經驗之談。”
“這是哪來的經驗之談？”黎佩道，“你可彆告訴我你也談過網戀。”
“......”崔婧盯了黎佩許久，盯到她捧住自己的臉問“怎麼了，我臉上是有花嗎？”，才開了口，“我可沒說是網戀，你怎麼就先入為主了？”
黎佩呆了呆。
崔婧繼續道：“什麼感情不需要溝通啊？麵對麵溝通才是最有效的呀，你說呢？”
“我不知道，”黎佩越想越糊塗，“那你說，有的人素昧謀麵，卻能在網上聊的風生水起，好像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又是什麼道理呢？”
“哪有什麼道理？”崔婧手指點了點桌麵，“素昧謀麵，也就意味著都有皮可披，掏心掏肺，還不是因為對麵那人跟你八竿子打不著嗎？”
“你平時就該跟你爸爸多說說話，他就不會當你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兒了。”黎佩給她比了個“六”的手勢，搖了搖手腕，“你明明什麼都懂得。”
“有時候我也希望是我把人想的比較壞，”崔婧語氣無奈，“這樣結果才會比我料想的好上一些。”
“我沒想到你居然是悲觀主義者。”黎佩道。
“未雨綢繆有什麼不好？”崔婧歎口氣，“就跟我們年初做計劃，得把年度內各種可能都寫上，還要把預算勻進每一項裡去。這不就是經驗之談了？”
“這也是成長的代價了，”黎佩默然半晌，才道，“以前我也這樣覺得，但現在呢，也會想，活在當下，著眼眼前，沒什麼不好。”
崔婧讚同，“是沒什麼不好，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同是成長的代價。”
“怎麼反倒沉重起來了？”黎佩往後一靠，目光掃過這一層，夜未深，入座率還不高，三三兩兩用餐的人來了又走，調酒師在櫃台後邊靠著說話。廚房設在樓上，黎佩看到服務生端著托盤從樓上下來，朝她們這桌走來。送餐的服務生帶著餐廳一樣製式的口罩，眉眼看起來也是極為年輕，身高很高，長腿一邁，很快就到了她們桌旁。上菜的手指纖長好看，背影也很挺拔。
“現在的男生都越來越知道怎麼散發自己的魅力。”崔婧點評道，“這沙拉看起來普普通通，黑鬆露豎條和蜂蜜烤翅也就中規中矩，但是送餐的人起碼給這三款菜式拉高了十分。”
“所謂秀色可餐？”黎佩舉著手機開始拍攝，“滿分是100分的話，你給這家餐廳幾分？”
“80分吧，”崔婧掰著手指算給她聽，“菜式50，服務加10，氛圍又加10，有故事有酒再加10，80，挺高了呢。”
黎佩：“原來你是這麼計算的，我抄作業，行嗎？”
“你要把我說的這段話放進你的視頻裡去嗎？”崔婧問。
“嗯呐，我已經錄下來啦，你ok的話我就不剪掉了，原聲攝錄好吧！”黎佩道。
崔婧：“我沒問題啊。你菜拍好了哦？那我開動了啊，我餓了。”
“你吃你吃，我再補點餐廳鏡頭就行，這一層之前沒怎麼拍。”黎佩雙手舉著手機平移，把晚上的餐廳氛圍攝入手機視頻裡，“哎，對了，之前我來的那趟兒有貓呢，今天沒見，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它們？”
“哦，我記得它們的餐廳名字，兩隻貓，你見的是一黑一白，ogo上那倆？”崔婧正在對付一根翅中，“拍不到就先吃唄，味道還不錯，可以再加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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