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朋友的這事兒就挺神奇的，比方說，有的人認識才一天，就好似已經熟悉了許多年，有的人認識了許多年，彼此的了解卻隻有淺淺一丁點兒
“就搞兩張pog得了，還搞啥vog啊，你看看這個燈，這個光線，手機拍的可能好看嗎！”樓照瀾頭頭是道，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回頭買個帶閃光燈的相機再折騰這些夜景場合的視頻吧，你要想儘快，可以把購買行程定到明天，睡醒之後咱們就出發。哎，不愧是我，太機智了，又安排好了一天！”
崔婧聽得瞠目結舌，樓照瀾在不把自己當外人這方麵的確很有一套。
那就拍兩張發朋友圈？黎佩腦海裡冒出了這個念頭，她又開始遐思如果情殺看到她的宵夜圖會做什麼感想了......這些想法實在是壓都壓不下去，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自虐傾向，這太不對勁了。
“拍吧，”樓照瀾提醒她，“再不拍我就動筷子了。”
黎佩拿起手機，相機劃到人像模式，雙擊對焦，調了光，給每一道菜都來了個特寫。
“好了。”她放下手機。
樓照瀾的筷子馬上抵達了拇指煎包，他夾起一個，蘸了醋，送入口前在眼前仔細觀察了一小會兒，等到他嘗完了這一隻小小煎包的味道後，他發表了試菜感言：“很難想象，這麼一隻小包子，甚至還填不了我一口的包子，汁水居然這麼足。”
“好吃？”崔婧給黎佩和她自己都舀了一碗和牛豆腐，看了看樓照瀾，“這個你自己盛吧？元少，碗。”
“你怎麼給元少盛不給我盛啊？”樓照瀾立刻表示不滿，“不能區彆對待兄弟們啊！”
“你不是吃煎包吃的正歡嗎？我看一兩個你鐵定不夠吃，你那碗，先給你兜著你那煎包的醋和裡頭的汁吧。”崔婧斜了他一眼，見他又夾了一個，“真有這麼好吃啊，要不要把這份煎包挪到你跟前去啊？彆隻盯著一個菜，這還有筒骨和生蠔呢。”
“這煎包怪不得叫‘拇指煎包’呢，個頭是真小啊，起碼得三個才頂的上一口。”樓照瀾的感言繼續。
黎佩給自己夾了個小煎包，直接塞進嘴裡，吞入腹內後滿足道：“我的煎包量到位了，樓少，彆客氣，一份不夠，再來一份的。”
“要不我直接給他再下一份得了，看他這架勢，真不夠。”崔婧拿起了手機。
“不用，”黎佩拍了拍她，指著片兒川筒骨煲給她說，“前麵我們都沒注意，這還有一份主食呢，片兒川，也是主食！”
“這筒骨煲裡有麵條啊？”崔婧放下手機，拿著公筷去撥了撥，“我天，頭一回看到片兒川湯底的煲裡真帶麵條的！一般不都是隻有一個湯底嘛，那我一定得嘗嘗，我先給這碗和牛豆腐解決掉。”
“那沒必要，喊服務生再拿四個碗，”黎佩道，“回頭串味了。”
元憫這邊已經抬手示意了。
站在遠處的服務生看到手勢很快過來，聽完他們的需求之後，他拿來四隻中號的白瓷碗，均勻地盛出四碗片兒川，每一碗裡都分到一根筒骨，很周到地把碗擺到了他們每個人的右手邊，做完這一切後才默默地退走。
“他看起來似乎有強迫症。”樓照瀾終於把他的注意力從煎包上轉移，開始對付起麵前碗裡那一根筒骨來。
“人家這叫服務周到！佩佩，回頭你寫點評，必須五星好評！”崔婧轉向黎佩，“我原本以為這家店會很熱鬨來著，但是你看我們來著都大半小時了，還是隻有我們一桌客人。”
“點評和紅薯裡說他們可多人排隊等位了。”黎佩也很疑惑。
“難道又是黃牛炒作？”崔婧有了懷疑，“現在這些炒作也太多了啦，奶茶店、烘培店、甜品店、火鍋店，好像不炒作店鋪就火不起來似的。”
“一種營銷手段而已。”黎佩道。
“對我們做顧客的群體來說，因為很多推廣名不符其實，所以我們在拔草的時候沒法獲得好的體驗，很浪費時間，也很壞心情的。”崔婧憤憤不平。
“算是虛假廣告？還是誇大宣傳？”元憫一直安靜地動著筷子，聽到這裡他插了一句話。
“都沾點兒。”崔婧沒好氣地說。
“彆介意，”黎佩給元憫解釋崔婧突然到來的壞情緒，“我們之前有過幾次經驗，比如我們在紅薯上刷到特彆好看的打卡點，結果到現場一看，啊，好抽象！還有刷到一些評分很高的餐廳，實際上出品都是預製菜，味道也很一言難儘。我倆可算是上過當吃過苦的人啊！”
“可不嘛，你還記得上次回國的時候咱倆約的火鍋嗎？排了七個小時隊！”崔婧突然提高了聲音，“真是想起來就來氣！”
“哦，還有這事？”樓照瀾也來了興趣，“說來聽聽。你知道你這小姐妹嘛，每次回國都跟失蹤似的，一天大概隻有一兩次的聯絡時間，這回更好，乾脆消失了個徹底！要不是她發朋友圈，我們根本抓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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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回國”這兩次看樣子是提不了一點兒了。黎佩深吸一口氣，樓照瀾怎麼有這麼多借題發揮的空間，就不能學學元憫，當個安靜的傾聽者嗎！
崔婧看了一眼黎佩，她對他們三人的關係越來越感到困惑。他們的性格迥異，冷淡的冷淡，熱情的熱情，相處模式也很神奇，有人拚命想躲，有人拚命靠近，錯亂的時空場景，看似熱情的人更讓人覺得有距離感，看似冷淡的人反而表現的咄咄逼人，都太怪異了。
她這一思考，就忘了繼續往下講她跟黎佩那個關於用餐等位的小故事。
黎佩替她說下去：“那次是我專門算好了時間，從希斯羅機場飛海市，家裡車接我回到杭市之後我去找她，大概正好能趕上晚飯的點。然後那家火鍋店一直很火爆嘛，是真的很火，天天都排長隊的那種，然後我們就約好一起去吃。婧婧是第一次去那家火鍋店，她去蠻早的，工作日下午請了兩小時的假提前過去，到店差不多四點多一點兒吧，第一輪用餐的已經入場了。她道的時候已經得取票等座了，當時取票的服務員跟她說差不多六點多能輪到，她想著我也許也得到那個點，也就等了。其實那會兒已經有黃牛的存在了。我們沒經驗。”
“等了兩個小時？”樓照瀾很難理解，“這要換我肯定就不吃了，非得吃這家啊？沒有彆的火鍋店了嗎！”
“那不是等的時候佩佩還沒到嘛，我想著等就等會兒吧，也不著急。”崔婧沒想明白那個問題，但她暫時也不打算繼續想下去了，她想著回頭睡前問問黎佩，她的事，自己總歸更加清楚一些。
“那黎佩幾點到的，她到了你們差不多就輪到了嗎？”
“毛線啦！”黎佩說到這個也有點上火，“我到的時候7點多了，還沒輪上了，前麵還有十幾桌！而黃牛在旁邊晃悠晃悠，一直說能馬上進馬上進！”
“你們買黃牛票了？”樓照瀾問。
“那必須沒有呀！”崔婧道，“這錢我可能讓黃牛賺嗎！我都等了那麼久了！”
“哦......”樓照瀾歎息一聲，大概是沒想到居然能有為了吃這麼倔強的兩位朋友了。
“等都等了，我們就一直等下去了，”黎佩想起當時的情景，還是覺得無奈更多一些，“等到快九點的時候終於吃上了。味道確實是不錯，就是心情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那家店還開著嗎？”元憫問，他的語氣總是淡淡的，倒是很能澆滅一些場麵上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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