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要認錯也得認剛才擦肩而過的那個吧?”
林軒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弈白,那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離譜到讓人腳趾摳地的事情。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性地朝梟雨的方向撇了撇嘴,語氣裡滿是“你怕不是眼神出了問題”的吐槽。
弈白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看向不遠處正捂著胳膊、臉色陰沉的黑龍獸人梟雨,又飛快地掃了一眼旁邊那座保持著拔刀姿勢的晨雪石雕,以及臉色同樣複雜的澈歿。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連迷霧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幾秒鐘後,弈白才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尷尬的笑,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指節蹭過銀白的發絲,試圖用這個動作掩飾此刻的窘迫:“啊哈哈……看錯了,看錯了……”
那笑聲乾巴巴的,在寂靜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
其實他心裡這會兒正懊惱得不行——剛才衝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下方亂糟糟一片,又被晨雪變石雕的景象驚了一下,腦子裡先入為主認定周圍全是魔王的爪牙。
加上自己那陣子可能是能量消耗太猛,眼前有點發花,簡直跟得了白內障似的,視物都帶著層白蒙蒙的光暈。
本來想先解決掉最近的兩個敵人,結果手一歪,偏了寸許,隻精準擊飛了那頭牛獸人,愣是把友軍梟雨當成了需要“順帶處理”的目標,差點連他一起掀飛。
直到落地看到梟雨那熟悉的黑龍鱗和龍角,再對上對方那“你怕不是想滅口”的眼神,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好家夥,剛才那一下要是真打準了,怕是得先跟這位黑龍獸人打起來。
想到這兒,弈白的笑容更尷尬了,抓著後腦勺的手都開始微微發燙。
“既然你會聖光魔法,那就趕緊去給他解解封吧。”
林軒朝著弈白揚了揚下巴,目光掃過化作石雕的晨雪,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三打一還怕打不過?”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澈歿,又瞥了眼不遠處正揉著胳膊站起身的梟雨,眼神裡透著股“穩了”的篤定。
聽見林軒這麼說,弈白也沒再多言,點了點頭便邁開步子,徑直朝著晨雪的石雕走去。
他指尖已開始凝聚起柔和的金色光暈,顯然是準備動用聖光之力破解這詭異的石化。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悶響,那片被砸出深坑的土地突然翻湧起來。
渾身呈紫黑色的牛獸人正從土裡緩緩掙紮著爬出來,碎裂的泥土從他身上簌簌掉落。
他原本泛著幽光的紫色眼眸,在下一秒驟然染上猩紅,瞳孔裡翻湧著狂暴的殺意,猙獰的麵孔因憤怒而扭曲,死死地怒視著林軒,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咆哮。
更詭異的是,他脖頸和手臂上那些如同血管般蔓延的奇特印記,此刻正泛起淡淡的紅光,仿佛有某種力量正在他體內蘇醒。
“嘖,還挺耐揍。”林軒咂了下嘴,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擺開戒備的架勢。
而另一邊,原本被梟雨製服的那頭蛇獸人,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
顯然是趁著剛才的混亂,早已拖著受傷的身體逃之夭夭,隻留下地麵上幾滴尚未乾涸的墨綠色毒液,證明它曾存在過。
林軒雙手抱胸,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懼地迎上牛獸人那雙赤紅的眼睛。
他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那招對付不了魔王,還對付不了你這個小嘍嘍?都這時候了還敢這麼囂張,真當我們是軟柿子捏?”
“吼——!”
牛獸人被這話語徹底激怒,發出一聲震耳的怒吼,四蹄猛地蹬地,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朝著林軒瘋狂衝來。沉重的蹄子踏在地上,每一步都讓地麵微微震顫,猩紅的眼眸裡隻剩下毀滅的欲望。
澈歿和梟雨已準備隨時出手支援,氣氛瞬間繃緊到極致。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帶著獨特口音的聲音突然在迷霧中響起,輕飄飄的,卻像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周遭的戾氣——
“悲傷和希望,都是一縷光……那些屬於我們的回憶,或許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那聲音很輕,帶著幾分悵然,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卻精準地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在場的眾人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