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一點法力注入玉簡碎片。
嗡！
一道略顯模糊、卻足以辨認的光影在眾人麵前展開！
畫麵中，赫然是磐石堡一處隱秘的角落！錢通背對著鏡頭，正將一枚玉簡塞給一個籠罩在黑色鬥篷裡的身影！那鬥篷身影微微抬頭，兜帽下隱約露出黑角犀族特有的粗糲皮膚和獠牙！
錢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這是…布防…和秘道…務必…速戰速決…不留活口…事後…答應你的…少不了…”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鐵證如山！
“不…不可能！這…這是偽造的！是幻術！”錢通徹底慌了，歇斯底裡地大叫，試圖撲向石峰搶奪玉簡碎片，卻被兩名刑律衛死死按住。
“偽造？”李天緩緩抬手，一枚留影石出現在掌心，注入法力。另一段更清晰的影像浮現——正是錢通在長老議會後，於密室中與其心腹的密談！
“…李天小兒！欺人太甚！立新規？斷我財路？毀我根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長老，那磐石堡…？”
“…哼！趙莽那莽夫，是林戰的狗腿子！堡壘布防圖…我早已記下…還有那條秘道…黑角犀族…不是一直想要嗎？…給他們！讓他們…替我…出口惡氣！讓李天和林戰…顏麵掃地！”
錢通那充滿怨毒和算計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廢墟上空！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所有幸存者的心上！
所有的辯解，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被徹底碾碎！
“噗通！”錢通麵如死灰，渾身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癱軟在地。他身後，幾名鐵杆依附的長老和親信，也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抖若篩糠，臉色慘白。
“為什麼？！”守將趙莽目眥欲裂，一步衝到錢通麵前，揪住他的衣領，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就因為你在大比上丟了臉？！就因為新規斷了你的好處？！你就出賣同袍？！出賣那些無辜的婦孺？！整整一千多條人命啊！錢通！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還是被異族啃了？！”
錢通被趙莽搖晃著，渾濁的老淚終於湧了出來，涕淚橫流，聲音充滿了無儘的悔恨與恐懼：“我…我隻是一時糊塗…隻是想給李天和林戰一個教訓…隻是想出口惡氣…我沒想…沒想會死這麼多人…我沒想出賣人族啊…嗚嗚嗚…”他的辯解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一時糊塗？教訓？”李天冰冷的聲音如同最後的宣判，“一千三百一十七條人命！這就是你出的惡氣！這就是你的教訓！”
他不再看錢通，目光掃過癱在地上的那幾個錢通派係長老：“通敵叛族，罪無可赦！刑律堂！”
“在！”石峰與刑律衛齊聲應諾，聲音冰冷肅殺。
“錢通一脈，凡參與此事者…”李天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即刻拿下！廢去修為！打入‘黑獄’最底層！待查明所有罪證，再行處置！”
“不——！帝君饒命！饒命啊！”那幾個長老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卻被刑律衛如拖死狗般拖走，淒厲的求饒聲在廢墟上空回蕩，更添幾分淒慘。
李天最後的目光落在癱軟如泥、失魂落魄的錢通身上。他沒有下令處決，隻是淡漠地說了一句：“你，自行了斷吧。給自己，也給那些枉死的冤魂，留最後一點體麵。”
錢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李天那雙毫無感情、如同深淵般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圍幸存者們那刻骨仇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目光，最後望了一眼這片被他親手葬送成地獄的堡壘廢墟。
無儘的悔恨、恐懼、絕望…最終化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笑！
“哈哈哈…報應！報應啊！”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掌，凝聚起最後殘存的力量，帶著無儘的怨毒與解脫，狠狠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噗！
一聲悶響，紅的白的飛濺而出。錢通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徹底癱倒在地，雙目圓睜，空洞地望著灰暗的天空，仿佛在質問著命運。
整個磐石堡廢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和風吹過斷壁殘垣的嗚咽聲。
幸存者們看著錢通的屍體，看著被拖走的叛徒，眼中的絕望和混亂，漸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取代。有仇恨得報的短暫快意，有失去親人的無儘悲痛，更有一種劫後餘生、見證雷霆手段後的…敬畏與震撼！
李天緩緩轉身，目光掃過所有幸存者，掃過趙莽等浴血將士，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與力量：
“磐石堡之血，不會白流！叛徒之血，已祭英魂！”
“自今日起，凡我人族疆域，再敢有通敵叛族、為一己之私罔顧同袍性命者——”
“錢通，便是榜樣！”
“刑律堂監察之眼，將遍布每一寸土地！祖火在上，萬民為證！此誓——”
“天地共鑒！”
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震蕩在每一個人的靈魂深處！冰冷的殺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聚了血與火、鐵與律的磅礴意誌！
“至於大長老石堅，”李天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站在遠處、臉色灰敗的石堅，“縱容包庇，失察之責難逃！即日起，褫奪大長老之位！閉門思過！以觀後效！”
石堅身體晃了晃，麵如金紙，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頹然低下頭，對著李天的方向，深深一躬。他知道，這已是帝君看在昔日情分上的最大寬容。
“吼——！！！”
短暫的死寂後，幸存的磐石堡軍民，連同趙莽等將士，爆發出震天的吼聲！這吼聲不再有絕望的爭吵，不再有迷茫的紛爭，隻有一種被血與火淬煉後、被鐵律與強權整合後的、前所未有的統一意誌！
“帝君萬歲！刑律堂萬歲！”
“肅清叛徒！血債血償！”
“人族一心！萬死不辭！”
聲浪滾滾，直衝雲霄！磐石堡的廢墟之上，流淌的血跡尚未乾涸，但一股由內而外、被鐵腕整頓後凝聚出的全新力量，已然在這泣血的土壤中，破土而出！人族的脊梁，在經曆了一次殘酷的刮骨療毒後，正被重新鍛造得更加堅韌、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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