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調集海軍第三軍和第二軍第四師，外加廣東水師前往交涉，不料這次紅夷態度強硬，概不退出我朝海島，談判僵持不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朱慈烺敲著石桌，若有所思的說道。
“陛下聖明，據錦衣衛秘密偵探，發現這次不僅有荷蘭人，還有葡萄牙人，而且，其中似乎還有倭人和朝鮮人的身影。”
“臣猜測，是和建奴有關，年初時，沈大人回奏，稱建奴通過朝鮮正在和夷人接頭，準備購置戰船和火器，想從海上解決天津及山東局勢。”
“然而南海海關卻在我朝手中，禁止大批量銷售火器過境，現在估計夷人有試探的意思，若是我朝退讓，夷人很可能會走琉球繞道，和建奴交易。”
聽完駱養性的分析，朱慈烺沉思未語，夷人現在確實不願得罪大明去支援建奴，但若是建奴實在給的太多，那這群貪得無厭的商人，可就不好說了。
像那誰所說，若有百分之兩百的利潤，就是上絞刑架都是值得的。
現在，確實可能是在試探大明的軟硬，若是大明退讓，他們就會接受建奴的合作請求，給他們出售火器和戰艦。
若是大明態度強硬，他們也不介意和大明在海上開戰，迫使大明海陸兩線作戰，最重要的是，海運的糧道會受大影響。
而且從錦衣衛偵查的情況來看，這次似乎不止荷蘭人這麼簡單，可能是好幾股勢力聯合，想要徹底敲開大明的海關。
其目的，也就是自由貿易，讓他們自己在大明口岸收購物品，然後運回歐洲銷售，賺取暴利，至於像清末那樣，準備大肆進攻殖民，現在倒還不至於。
大明海戰，十戰十勝可不是吹出來的，原本曆史上，大明海上統治力，一直延續到了清末，最後因為銀本位貨幣壟斷，不得已才和大清開戰，想要迫使大清采購西方物品，流通貨幣。
但誰能料到，大清竟然已經是紙老虎了，一碰就碎，於是，後麵的目的，就成了變本加厲。
為什麼說是大明海戰的威懾力呢？因為大清出口貿易，打的還是大明的名義，出口的物品標誌，還是大明製的字樣。
所以，現在歐洲各國，對大明的忌憚還是非常重的，這種威懾力，能保持很久，是以，朱慈烺判斷，他們隻是想求得自由口岸，賺得更多，並非真要全麵開戰，殖民大明。
現在，他們還不夠資格。
思緒流轉，並未耗費多久，朱慈烺腦中一轉，大致有了推斷，便繼續問道：“那黃師傅是怎麼處理的呢？”
“稟陛下，黃大人最終商定，以壕澳境為前例，租借香港島和九龍島，荷蘭人每年向大明支付一萬兩白銀的租金，用於他們曬帆，暫靠休整補給。”
“但沿海各家怕朝廷不同意，便將租金升至十萬兩，剩下的九萬兩，由各家攤派，黃大人的奏疏已經在路上了，應該這兩天就會抵京。”
“嗬。。。”朱慈烺氣笑了，沿海各家族，為了保障海貿穩定，也是操碎了心啊。
朱慈烺頭疼的扶額揉搓著額頭，也是糾結不已，現在在南海開戰，著實進退兩難，惡心人啊，就算是南海打贏了，歐洲各國的老巢可是在中南半島，要使絆子可真是太容易了。
“行了，朕知道了，還有事嘛？”朱慈烺先放下此事，稍後召人聽聽意見吧。
“陛下，錦衣衛探查得報，朝廷各位大人都在公然串聯拉票，而南方的幾位總督，如兩廣總督沈猶龍、閩浙總督張肯堂，雲貴總督李若星，則公然明示拉票。”
“嗯，朕知道了，不過無所謂，他們也是老資曆了，回朝也可，繼續探查，不用理會。”
“是陛下。”
晚上，召春香、花墨侍寢，並未前往後宮，一夜大戰，總算是喂飽了空曠半年的二女。
第二天上午，奏章批閱差不多後，朱慈烺命李安傳召內閣、軍閣閣臣，以及樊一蘅、馬士英、史可法、高弘圖覲見。
“臣等參見陛下。”
“平身吧。”
“謝陛下。”按照朱慈烺的老規矩，老人都已經謝恩起身就坐，剩下的剛回朝的，愣神後，也是跟著坐了下來。
“李安，把黃師傅的奏本給各位愛卿傳閱。”
朱慈烺沒有多說什麼，繼續處理奏章，待各大臣看完黃道周的奏本，這才問道：“諸位怎麼看？”
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都在沉思其中厲害，阮大铖見狀，當即開口道：“陛下，臣還是一樣的意見，既然黃大人暫時處理了，又有壕澳境的前例，臣以為，暫時擱置為上。”
眾人詫異的看了阮大铖一眼，都是眼中光彩流轉，阮大铖變性了？竟然同意東林黨的處理結果？
“還有嗎？”朱慈烺繼續問道，看向其他人。
“陛下，臣附議，暫時不可輕舉妄動，待休養生息之後，當發大兵將夷人夷為平地，且臣以為，既然安南對我大明如此重要，當恢複永樂舊製，收回安南自治。”
樊一蘅語氣鏗鏘，堅決道：“仁宣之後，安南之所以難以掌控，皆為海陸所阻，陸地治理不便，現在陛下恢複海事，臣以為，安南亦可舊製。”
“臣附議，當下，還是以陸戰為主，驅逐建奴為要，之後再做打算。”吳牲附議道。
其他人都不再表態，朱慈烺剛想說話，卻見阮大铖拱手道：“陛下，黃大人此事處理結果既然各位大人都沒有意見，臣也讚同，但臣有其他事劾奏。”
“哦？阮卿要彈劾何人？”朱慈烺饒有興趣的問道。
“陛下，臣要彈劾的，正是黃道周，臣身兼紀檢部務，在海軍亦有布置，臣聞，黃道周欺上瞞下，實與夷人商定租金為一萬兩白銀，但卻上奏十萬兩，實乃欺君之罪。”
“臣探查到，黃大人收受江南海商賄賂，為保海貿穩定，向夷人低價妥協，又恐朝廷不允，私自調整租金，自補所餘，實為利益所在。”
“哦？竟有此事？”朱慈烺佯作不知，驚訝的問道。
其餘大臣也都是麵露愕然，或是驚訝，或是憤怒，不知道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和朱慈烺一樣，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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