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演確實笑道:“朝廷取仕,當以穩重當先,此文章雖也不錯,但字裡行間能夠看出,初出茅廬,不諳世事,不合實際,還需沉澱。”
“年輕人,以後機會多得是,若是少年得誌,然並非幸事,若是此次會試,能讓他有所收獲,重新成長,未來也可成為朝廷脊柱也未嘗可知。”
“大人,若是如此便將他篩下,著實可惜了,既然兩份試卷不分高下,下官請大人準允,不若讓大家一起投票表決,如此,對他們二人也公平些。”方孔炤繼續嘗試道。
“本輔身為會試總裁,有裁決之權,何來不公,此非方略性決策,無需表決,本輔心意已決,開封填榜吧。”這次,並非大方向的分歧,陳演乾脆利落的否定了表決。
聽聞陳演語氣公辦,方孔炤當即不再堅持,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舉子,得罪首輔,當即拱手道:“首輔大人說的是,最終裁決還是大人決策為公。”
“拆彌封,填杏榜。。。”
當即由舍人拆開陳演取中的最後一份卷子,也就是剛才的兩份中,勝出的那份。
“貢士三百零三名,直隸徐州府人氏,崇禎三年舉人萬壽祺。。。”
隨著舍人拆封唱名,由副主考方孔炤親自執筆填榜。。。
不用擔心拆封後發現那個榜人多了或者少了,實則,閱卷前就已經標了南、北、中的記號的。
這頭填榜正在緊張進行,外麵則也是萬千人緊張期盼著最終的結果。
大明妙宇二年,二月二十八,晨霧漸散,火紅的太陽冉冉升起,照亮了教育部這座新衙門的門前大道。
此時,此處早已彙聚了數百上千人,熙熙攘攘,擠在一起,嘈雜不堪。
對麵的‘狀元樓’上,早就被各地有錢的學子包圓了,正在緊張的等待教育部的報子報錄,好第一時間知道情況。
昨天下午,貢院內簾填榜完畢後,由主副考官用印畫押後,解封貢院,送至教育部備案用印,正式確定生效。
然後,教育部會從衙門派出報喜的報子,前往舉人留下的住址報錄,討喜,也是為中第的舉人揚名,中第的舉人可都不窮,少不了大把的賞錢。
為何說報子的是第一手資料呢?因為報子出發後,禮部也會著人帶著榜單,前往貢院照壁張貼中第的榜單。
名曰龍虎榜,又因二三月杏花開,故名杏榜。
所以,在榜單還沒正式貼上貢院的時候,自然是從教育部的報子口中能更早的知道消息。
所以,教育部門前的茶樓、酒樓、飯莊,早就被包圓了,隻為報子出門一路吆喝著招搖過市時,能聽到第一手資料。
當然,更多的舉人則會派仆從或者書童前往貢院看榜,而自己則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會館,等候報錄。
天至巳時,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煩,猜測是不是出現什麼差錯了的時候,突然,教育部衙門的大門傳出敲鑼聲。
眾人精神一震,趕忙聚睛看去,果然,當先幾名大紅皂衣的差役,腰間係著彩帶,隨後又是數十名打扮的差不多的差役,敲鑼打鼓的魚貫而出。
等隊伍出來清好場地,一身官服,紮著喜慶紅花彩綢的教育部郎中田辟踱步而出,身後則跟著抬榜的隊伍,再後麵,則是護送的五城兵馬司衙役。
沒做停頓,一行人當即吹吹打打、敲鑼打鼓的朝著貢院走去。
“出來了出來了,張榜的官老爺出來了。。。”
“哎呀。。。等的爺們兒好苦啊,想來報子該出來了吧。。。”
如為了應驗周圍的人群議論一般,果不其然,後麵緊隨其後的,教育部衙門裡就出來了三人,還是同樣喜慶的打扮,隻是這組人很少,隻有三人。
當先一人,手持喜報,背插紅旗,紅袍黑帽,身後兩人一人一麵鑼,除了衙門大門,當先大喝一聲:“報喜咯,各位老少爺們聽了,恭喜直隸徐州府,萬老爺諱壽祺,高中第三百零三名貢士,京報連登黃甲。”
喊完一句,當即分開人群,向著直隸會館而去,邊跑邊沿街叫喊:“捷報。。。捷報。。。恭喜直隸徐州府,萬老爺諱壽祺,高中第三百零三名貢士,京報連登黃甲。”
“哎呀。。。孫山出來啦,孫山出來啦。。。”
“這孫山之名,竟然是萬年少萬壽祺字),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年少先生可是江北名仕,出了名的大才子啊,這次是他第六次會試了吧,倒是終於中式了,不過,年少先生這般大才,竟然才博得孫山之名?”
“是啊,如此,我等豈不是懸了。。。”
這名落孫山,就不解釋了吧,科舉榜,因此典故,一般將最後一名稱為孫山,落榜者,正應名落孫山,落在孫山之後。
剛才的三名報子聲音剛剛遠去,第二波報子又出來了,緊隨其後,邊跑邊喊。
“捷報。。。捷報。。。恭喜河南府羅老爺諱應選,高中第三百零二名貢士,京報連登黃甲。。。”
“。。。”
報子的嗓音洪亮,一路高呼,引得街邊茶樓酒肆的舉子們紛紛探頭張望,有人豔羨,有人歎息。
羨慕中式的舉子,歎息這中式的喜報不是自己的,接著又紛紛緊張的望向教育部衙門,等待後續的報子,希望能喊到自己的名字。
另一邊,離皇城不算太遠的直隸會館,牌匾都還是嶄新的,其實不光直隸會館,其他各省的都一樣,都是新掛牌的,南直隸的會館實力雄厚,所以在城中心,位置頗佳。
其他的會館,則都要偏一些,大致能體現出各省的實力。
會館內,萬壽祺和幾名友人正在飲茶,神色淡然。無他,今年他已經是第六次參加會試了,五次落地,早就看開了,心境磨煉的平靜如水。
今年已經四十三的萬壽祺,已經沒了年輕時的毛躁和期待,心如止水。
“年少兄,看你的樣子,這次是穩操勝券啊,一點兒都不擔心的樣子。”同桌的句子笑問道。
萬壽祺輕啜一口茶,笑道:“哎~哪有什麼穩操勝券啊,隻不過是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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