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知道了，會牢記父皇良言的。”朱慈烺配合著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見狀，崇禎這才表情鬆弛下來，臉上也出現了養氣的笑容。
“朕聽說你昨日下午召見黃狀元了？”
“是的父皇，兒感念崇禎朝武進士大多殺身成仁，心中折服，特召他進宮勉勵了一番，賞了一些銀錢，另外崇禎十三年的武狀元劉天駟，也是在袁州平叛大勝。”
“父皇給兒臣留了許多武將才乾，兒自當好好重用。”
“嗬嗬。。。”這馬屁還是不錯的，讓處處受朱慈烺打擊的崇禎頗為受用，笑道：“不錯，崇禎朝這五個狀元，三個力戰殉國了，剩下兩個，你好好栽培一番。”
“朕都是和他們奏對過的，都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材，唉~可惜了，王來聘是一員天生神力的猛將，還是朕從舞弊案中親自拔擢的，可惜戰死在了登州。。。”
“兒已經命後勤部特彆關照崇禎年間戰死的武將遺孤了，賦稅全免，每年還有補助銀錢，由錦衣衛、都察院、紀檢部、各地巡按共同監察，確保能發放到軍屬手上，衣食無憂。”
“嗯，如此便好，你比朕強，你會攏政聚財，朝廷既然不缺銀子，能照顧的就多照顧，常言道：虎父無犬子，將門常青樹，這些軍屬子侄後輩，往往會秉承門風，繼續出虎將的。”
“朝廷多照顧，以後將又會出現許多如他們父輩一樣的虎將，為國征戰。”崇禎感慨的說道。
朱慈烺聽聞，有些詫異的點點頭，沒想到，崇禎竟然又這樣的見解，出人意料。
一個家庭，一個家族，往往父親對兒子的影響是巨大的，會對兒子的未來方向早早定位，因為男孩子，小時候都想長大成為父親一樣的人。
父親從武，征戰沙場，殺身成仁，力戰殉國，兒子必然也會懷揣同樣的夢想。
是以，其實大明的戶籍傳承製度，一定程度上，是非常有道理的。
彆說那個技術封閉的年代，就算是現代社會，雖然沒有戶籍的嚴格傳承要求，但實則，絕大多數還是繼承父輩的延續。
特彆是手藝人或者技術傳承，更加具象化。父親當過兵的，子輩不出意外，也多會入伍從軍，這在現代一樣平常。
下麵朱慈烺又和崇禎聊了許多朝廷改革的事，多是崇禎在問，朱慈烺在解釋其作用和目的，崇禎看似無權，不理朝政了，實則癮還是很大的。
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能不知道，不理解。並不妨礙我自己沒事的時候琢磨一番，改革得失利弊，或者自己改革，會怎麼做雲雲。
正說到一些扯皮的案例時，突然，等待已久的內間，傳出一聲穩婆叫喊的聲音：“娘娘用力，快生了。”
穩婆話音未落，寢室內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痛呼，錢惜君的聲音驟然拔高，驚得廊下銅鶴香爐裡的香灰都震落些許。
眾人皆是停下了談話，站起了身形看向寢殿的大門。
周太後攥緊了手中的絹帕，目光緊緊盯著緊閉的雕花木門，心中緊張無比，似乎比朱慈烺這個父親還要緊張，實則，周太後此刻心中則在祈禱，千萬不要是男孩。
忽聽裡麵穩婆高聲喊道：“娘娘再使把力！看見頭了！”
朱慈烺猛然向前，幾步走到門前又停住，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內心急躁不堪。
他雖早知古代生產風險極高，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真切感受到生命誕生的重量，兩世為人的他，實則也是第一次得子，內心煎熬。
去年他命人在太醫院編纂《產科金鑒》，強製要求穩婆學習消毒之法，甚至從江南征調了吸水力強的木棉軟墊，可即便如此，屋內每一聲響動仍讓他心悸。
就在眾人焦慮之時，寢殿內陡然爆出一聲清亮的啼哭，似利劍劈開凝重的空氣，外間簷角銅鈴無風自響，驚飛滿樹棲雀。
“生了，生了。。。娘娘，生下來了。。。”穩婆歡喜的喊叫著。
“怎麼樣？是男是女？”周太後上前兩步，急急問道。
而扶著周太後的寧皇後，也是滿臉緊張，雖然她心中有些推測，但仍然緊張無比。
沒人回答，裡麵應該是沒有聽到，眾人又焦急的等了一小會兒，這才看到一個喜婆拉開房門走了出來，見外麵一大堆人，嚇得一愣。
隨即跪地，滿麵紅光的喜道：“恭喜陛下、太上皇，賀喜太後和諸位娘娘，淑妃娘娘順利誕下一位小公主，母子平安。”
“呼。。。”除了朱慈烺和崇禎無所謂，其他女人則都是長出口氣。
寧皇後心中暗道：‘自己果然猜的沒錯，酸兒辣女，淑妃害口的情況，還真是準啊。。。’
“哈哈，好，賞。。。統統有賞，順利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所有人都有賞，快去照顧淑妃母女吧。”
“謝陛下賞賜。”穩婆喜氣洋洋的回了裡間，眾人重新落座，聊起了和寧公主的封號，封地，俸祿和駙馬的事情。
小半個時辰後，裡麵收拾妥當，眾人這才撒了酒精，然後又淨手後，才進了寢宮。
酒精刺鼻的味道，惹得眾女嫌棄不已，齜牙咧嘴，崇禎和朱慈烺倒是無異。
一行進了裡間，朱慈烺直奔滿臉蒼白虛弱的淑妃而去，崇禎等人則去瞧剛出生的小公主去了。
朱慈烺快步走到床榻邊，見錢惜君鬢發散亂，額角還沾著未乾的汗漬，蒼白的臉上卻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心尖猛地一揪。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觸手一片冰涼，忙將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聲音不自覺發顫：“辛苦你了。。。女兒平安，你不必擔心，想睡就睡一會兒，睡起來就好了。”
“妾不累。”錢惜君輕輕搖頭，抬手讓朱慈烺握住自己，腕間的銀鐲隨著動作輕響，“能為陛下生下公主，便是拿命換也值得。”
然後滿臉幸福的偏頭，望向不遠處圍著小公主的眾人，眼底泛起溫柔，“陛下，女兒妾看過了，她生得像陛下，眉眼間都是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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