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殿,坐鎮禁內中宮。
舊名崇元,乾德四年重修,改曰乾元,太平興國九年改朝元,大中祥符八年改天安,明道三年改今名。
有門名曰大慶,及左、右曰日精。
殿開九間。殿前東西各六十間的長廊,左、右太和門。
大慶殿左右有東、西挾殿各五間,殿庭廣闊,可容數萬人。殿後有後閣,閣後有齋需殿。再後,為大慶殿北門,又稱端拱門。
每遇大禮,車駕齋宿及正朔朝會皆於此殿。
而此時這大慶殿下卻無常日的祥和,倒是一個人影雜雜,顯得有些個亂糟。
見工部侍郎正在一把一把的擦了汗,陪同那唐昀、怡和兩位茅山大師勘查大殿,殿基黃湯寒水用處之處。
其他的工部官員,卻是遠遠的躲了去,不敢近身。
怎的給怕成個這樣?
一則,是這大慶殿此番著實的一個怪異。二則,這來人什麼人?茅山的!還是兩位道長!而且,事關大內。近身了,且不好說聽了個什麼來。該聽不該聽的,到時候再從耳朵裡往外掏,倒是個難事也!
還是遠遠的等了聽喝吧。
茅山五師兄,怡和道長雖也是對那堪輿之法略知一二,然卻也不敢在這天縱之才的唐韻道長麵前孟浪了去。
隻得抱劍,乖乖的跟了自家這師弟唐昀道長,假模假樣的撐了架子四處查看。
太史局上下官員聞聽這本門的二師兄到京卻也不敢含糊。
便是由那本門三師兄,太史局局正徐子平帶了,取了天星堪地的圖樣,觀星測地的工具匆匆趕來。
倒是不敢吱聲,且與那怡和、唐昀兩位道長見禮過後,便是忙裡忙外的前後支應伺候。
說起這太史局局正徐子平倒也是個大家出身。
此人姓徐,名謙修,字子平。
乃命理大家徐居易之後,其命理推算的家學頗有些個淵源。
然卻托了人脈走了關係,將那這幼年的徐謙修送與程之山處學習星象。
之山郎中見了子平這天縱之才,雖想收了此子,然也是個猶豫。
怎的個猶豫?過去的老師收學生可不像現在一樣。
《滄浪詩話》有雲:見過於師,僅堪傳授。見與師齊,減師半德。
什麼意思?
其中的“見”是對知識的“見解”。見解跟老師一樣的話,這樣的徒弟不能收的,這樣的徒弟無論怎麼教都不可能超越老師。也不會讓自己的學問開枝散葉。
那要收什麼樣的呢?
見解必須要超越老師的,才“僅堪傳授”。
但是,什麼是超越?
也就是你要收的這個人和你一樣正在做一件事情,但是這個人在這門學問上,有一個根本上的無法解決的地方,而且,這個人已經在探索其中的道路,尋找新的解決方案。
剛好,這個方案或者是新的道路你是知曉的,而且,是可行的。所以,就可以去傳授他經驗。
這也就是孔子說的“傳道,解惑”。
然,這“見過於師”卻讓之山郎中困惑了許久。
怎的又是個猶豫?
人家本身就是家學淵源,你這橫插一杠子抖個機靈就把人賺了去?那叫奪人之功!還死皮賴臉的說是你教的!這老臉,讓之山郎中著實的有些個掛不住。
無奈,倒是架不住那徐家再三懇求。之山郎中無奈,便予此子受字“子平”,望承其祖之誌。
這子平倒是天賦異稟,便是將所學融會貫通,而自成星命大家。
程之山賞其才學,便給他討了一個文天院的掌事留在身邊。
因“星官禍政”那程之山被貶逐去那汝州,然卻未革職。這太史局便是由他這個局正接了掌管。
現下在這大慶殿這“黃湯寒水”之事雖是一個棘手,卻也不敢含糊。
怎奈,這堪虞之學上,於那子平而言倒是一本天書無疑。
且在撓頭之時,聽得這二師兄來京饒是一個驚喜。
驚的是,由此可見,此事非同小可,居然能讓茅山派下唐韻道長前來。
喜的是,這二師兄雖是一坤道,然卻一個堪虞的奇才。
之山郎中曾言歎曰“此女乃幾世修為的堪虞奇才,堪虞之術高深莫測。吾於此術內,且不敢雁行並列也”。
那位說你吹吧!
這唐昀道長左不過三十幾歲去,怎的就“幾世修為”哉?
咦?這話問的。
書且放在一邊,問一個問題與你。
有人打小就聰明,有人就不行。那麼我們的智慧是從哪來的?
天生的?還是前世帶的?
宿命,宿命,是兩個字,宿是前世的積累,命才是你的今生。
宿字何解?本來就有的意思。然,何又為“本來”?
倒是這唐韻道長前幾世已為堪虞高手,幾世輪回卻皆做此等事體,便是生下來且通曉此道。
那位說,你拉倒吧,有這樣的人麽?
你還是把那“麽”自去掉吧。你沒見過的東西不一定就不存在。
我上幼兒園一個同學,五歲就開始玩微積分了!中班便被中科院少年班給死皮賴臉,拿幾塊糖就給糊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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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解釋一下這樣怪胎是原生家庭教育出來的結果?
五歲……像我這樣的正常人,十以上的加減法都得脫鞋掰腳趾頭!到哪說理去?
好吧,且不說童年的陰影了,忒氣人!
書歸正傳。
如今在這師尊之山口中的“幾世修為”的堪虞奇才到京,更是讓這焦頭爛額的太史局多了一個依仗。
那唐昀道長亦是有得幾分真章。
堪了中宮定了太極,四方看來卻無異樣,心道,此乃祥地,不堪如此。
且又堪了震坎艮,那了圭尺,天像儀對了天星,太白未見有異,思忖良久卻不得其解。
欠身問那工部侍郎,道:
“此地以盛陽開局,且有地動,動土之為?”
那工部侍郎細想了低頭道:
“未曾動土。”
說罷,便轉眼看向那太史局局正徐子平。
子平知其意,且上前躬身,低頭與那唐昀拱手,遮麵道:
“回師兄,隻熙寧元年夏五月開化坊醴泉出,自秋七月至冬十一月地震者六、數刻不止,有聲如雷。然,自建中靖國未有地動。”
唐昀道長聽罷沉思,喃喃道:
“黃湯寒水乃陰寒大凶。黃湯出於艮位,艮為土石,汙水寒而不凍為大克,定是艮位失鎮也。九星飛宮無異且無地動之因,倒是怪哉……”
自語罷,卻又陷入沉思。且又將那京城堪地詳圖與那九星飛宮圖又細細的看了一遍,便拿出羅庚定了山根看了,掐指算了一番。
便皺了眉頭自顧自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