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宋粲一行到得那草廬前,遠遠望去亦是個人山人海。
原本是清淨之所,如今卻也如同集市般的熱鬨。那些個起課的先生,證學的儒子紛紛指了那恍若世外桃源的草廬驚歎不已。
且在四人愣神,便見那州府的衙役一路奔來,喝開了人群。
那宋粲望那草廬忐忑,遂正冠撣袍,將那道士之事在心下又過了一遍,想了說辭,依舊是個惴惴不安。
校尉省事,自身後摘了那裝有那“石碳芯玉”的上呈的牛皮桶,躬身遞與那宋粲。聽得自家官人“門外聽喝!”四字,便帶了那張呈、陸寅退下。
那宋粲定了定心情,且剛想舉步且聽得有人高聲:
“福生無量!”那宋粲抬頭,卻見一道人望他起手。倒是那一個青袍道冠讓那宋粲有些個似曾相識。然卻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於是乎便迷茫間拱手還禮。
那道人見宋粲還禮,便抱拳於腹低頭說了句:“您慈悲!”又近身又道:
“算到小友要來,不想卻算早了一刻,看來這學術不精說,便說的是貧道也?”
聽他言中那一聲“小友”便讓宋粲從那恍惚中醒來,此道人正是那日後崗樹林中所遇之道長。叫一個什麼來著?便是記不大個清楚來,隻想起名中帶了一個“陽”字。怕是叫錯了名字失禮於人,便抱拳一禮,笑道:
“倒是有緣,又見道長,可曾算出我因何來此?”
重陽道長聽罷,便向宋粲身後望了望道:
“仙長之事倒是姑且可放上一放,尊駕這上坤下離卻緊需提防,敢問小友可是火命……”
有道是“窮算命富燒香”那宋粲自小沒找什麼人算過命來,自家是什麼命還真真的一個不清楚。便又是一個懵懂與他。
正在兩人尷尬之時,便聽的那之山郎中聲到。
“不知製使駕到,老朽有失遠迎,恕罪!”
抬眼見那郎中拱了手望他而來,慌得宋粲趕緊拱手拜道:
“見過世叔,斷不可如此,粲愧之……”
那郎中以手相托上下左右看了那宋粲,眼中甚是有些個讚許之色。這眼光倒是讓的宋粲慚愧,剛想拖了郎中尋得一僻靜處與他細說走失人口之事。
卻在此時,便見那程之山身後閃出一人影,望宋粲便是“哦”了一聲,遂躬身施禮道:
“慈心驛馬,程鶴起手。參見製使將軍!”
宋粲見那來人,身著青禪,頭戴黑襆,一身的素色打扮。然,那腳下卻踩了一雙官靴且是一個晃眼。
這穿戴的非官非民,倒是一時間不曉得如何與他見禮。且觀這麵相,饒是一個眉目清秀齒白唇紅。
再細看,便是一個麵如冠玉,劍眉朗目,鼻如懸膽,口齒生香,倒是一個天生俊俏兒郎的胚子。然,又見他猿臂舒長,行止又展一派道骨仙風。
按現在話說,那就是四肢修長且溫文爾雅身上一塵不染,手指甲蓋裡連泥都沒有的小白臉啊。
這小白臉有沒有好心眼姑且不說,但是這般俊俏的模樣,讓人看了饒是生不出什麼好心眼來。
生就的這般模樣,莫說是女子,便是男子看了,也會有裝到兜兜裡帶走的衝動。
然又聽他口稱“慈心驛馬”卻心下盤算:這俏兒郎口中的“慈心”便是那慈心院了。
但是這“驛馬”卻聽了著實的一個耳生,驛馬?便是送信急腳的麽?
然,想想也是不對,那玩意兒叫“遞馬”呀?心下這文字官司便是一個糊塗麻纏,但手上也是一個不敢怠慢。便抱定雙拳回禮,卻用眼神詢問之山郎中。那郎中看宋粲飄過來的眼神便是一愣,隨即笑道:
“啊,哈,此事怨我!”
說罷,便扯了那宋粲的手,望那程鶴道:
“此乃犬子,名鶴。慈心院供職……”
那宋粲聽罷,這才“啊呀!”了一聲,趕緊整了衣衫重新見禮,口中道:
“原是世兄!粲,愧不敢授……”
那程鶴見他如此親近,拉了手上下看了那宋粲一番,道:
“聽大人言,隻道兄乃武人也,心下想了千百遍來,便是個虯須環眼的大漢的模樣!今日得見便是個大家的風範……”
話未說完,且又躬身後退,道:
“慈心聖手,正平前輩,乃大德才。今日得見後人,實乃萬幸。鶴,再拜之……”
說罷便是一個陰陽抱,雙拳在額頭碰了一下然後收於胸前,又一揖到地。
宋粲見他如此大禮,便趕緊閃了身去,側身還禮。
禮過,程之山牽了宋粲的手拉進草廬。重陽也想跟了去,卻被程鶴挨身擋了一下,冷臉與他道:
“坤離之事,還望道長無須複言,僅謝。”
這話說的不是很客氣,就差說“你丫能不能閉嘴,我先謝謝你啊!”
此一句且是留那道長在門外尷尬。後又懷疑自家的這才學,起了手指再次掐算起來。然,那手指剛碰在一起便好似什麼東西被燙到一般,驟然而停。那重陽緩了半刻,才平複了心緒,慌忙擦了額頭冷汗整了衣冠抬步進入那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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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何物?”進得草廬宋粲便是一個驚呼。
見大廳之上有光自頂入,且不明白這光是怎的入得室內,望那光亮之處饒是一個亮燦燦的晃眼。
又見幾個碩大的銀盤掛在草廬各處,林林總總竟有七八個之多。銀盤下有齒盤機括相互咬合,且不知做得何用。
然,又見穿著和程鶴相仿人等穿梭來往調試了那些個機巧。那宋粲見其精工複雜,心下卻不想不出是何物來哉。
且在愣神,便聽得那程鶴與旁解釋道:
“家父年邁,眼神不濟,卻畏那賊風惡寒,每每門窗皆閉卻又嗜書如命,這眼疾也如這讀書一般已是積年。小弟多次規勸無果……”
程鶴躲過在人群裡跑前跑後端茶遞水的成尋,望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卻被那成尋頑皮的躲過。便又望那宋粲道:
“隻得做此光鑒,也讓家父免些燭油熏蒸……”
聽得此話那宋粲此時方才知曉這個玩意叫做“光鑒”。聽了名字倒是和光有關,便是望了那滿屋的機巧亦是想不出這玩意怎麼就會發光?隻是些個擦的鋥亮的鏡子麽?
於是乎倒是怨了自家的愚鈍,看了滿眼的精工且是一個詞窮,隻能歎一句:
“精工也!”
那程之山端了茶水剛咂了口茶,聽得宋粲如此說來,便急急的咽下口中茶水道:
“莫聽他胡柴,原本技藝不精,卻拿老夫做演罷了。”
郎中的一句“做演”且是引得草廬之中的哄堂大笑。
此時聞聽梁上調試者道:
“程院,已妥……”
見那程鶴點頭,便有人將水流引入機關。水流潺潺入內,便聽的細微輪齒咬合之聲響起。
頓時光鑒運作,齒牙交合,箭刻歸甲,砸砸之聲不絕於耳。
一聲小鐘輕敲,而後,屋頂銀盤便自顧咬了鉤掛,無聲無息的行了時辰尋了那屋頂光亮而去。
瞬時,些個屋內銀盤呈了那射入室內陽光,交叉反射數次之後便令偌大個廳堂流光四溢,那明亮竟強於室外。
這一幕且是看的屋內之人皆是一個瞠目結舌,饒是一個鴉雀無聲。
那位說了,你就噴吧,北宋能發明出這麼先進的玩意?你這個宋吹。
光的折射和反射是希臘人托勒密通過實驗先研究出來的,荷蘭數學家斯涅耳在一六二零年確立的?。關你這北宋所謂的“慈心院”什麼事?再說了,你這慈心院我也沒見有書籍記載。
這個……誒……不太好說,成書於春秋戰國時期的《墨經》中就已記載這“光”的記載。什麼直線傳播,小孔成像,凹凸鏡麵上的反射。
北宋麽,沈括成書於紹聖二年的《夢溪筆談》也有凹凸麵鏡成像規律、測定焦點的原理什麼的裡麵都有闡述。
西方的科技在近代固然比較發達和先進,但是我們的古聖先賢也沒你想象中的那麼菜。也不是愚昧到就知道金、木、水、火、土,神仙老虎狗。
彆的朝代我研究的不好,但是,早在天聖年間北宋就朝廷設立專門研究科技和檢驗各項發明的“驗作院”。
紹聖二年便有足以震撼世界的科技,百科全書的巨著———《夢溪筆談》。
紹聖二年?英國公立研究型的學府———牛津大學才開始她闌珊的腳步。
這本書裡的“慈心院”是我瞎編的不假,但是仁宗皇帝創辦的“驗作院”可是真真的有史書記載。
那你這本書不是也是神仙老虎狗的寫,道士都開始“走胎”了,還說不是胡寫亂畫?為什麼不潛下心來寫一部純古代科技的書,弘揚我們的文化?
我給你個“啊呦根!”接一個“嚎呦根!”加一個“嘎嘎布魯根!”
我瘋了?我寫?就這神仙老虎狗的胡說八道,稍微夾帶點我國古代文化和科技的私貨都沒幾個人看。那佶屈聱牙的,現在算下來才9人看!這天塌地陷的開局,我都已經做好了撲街的心理準備了!
得嘞,有人看沒人看的,先寫了再說。一切交給讀者。
咱們書歸正傳!
且說這屋內銀盤呈了那射入陽光,交叉反射之中便令偌大個廳堂流光四溢。且是驚得一屋子人瞠目結舌,
那後進入草堂的重陽道長亦是望了這滿屋的光華張嘴瞪眼呆呆的望了,半天合不攏嘴,遂驚歎道:
“此乃仙法矣!”
那程鶴看了那滿室的光華,亦是一個欣然,道:
“此光鑒機括入水即可自行運作,無需人工參與,此物便可按時辰自轉了尋日。卻有一處不便,倒是麻煩了成尋,隔幾日便要擦了那屋頂的琉璃水頂,磨光了那些個照子,再與些麻油滴於那機括了。”
宋粲聽此話,便望了那且在忙著記錄奮筆疾書的小撒嘛接口道:
“可行也,我觀此子手腳靈便,可堪此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