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龜厭道士將那校尉拐帶了,去半月不見個人。
此時卻不知從哪裡尋得一口鍋,覓了些野味在校尉帳中燉煮燒烤。
頓時這營內便是一個煙熏火燎,香味四溢。且不知烤些個什麼來。饒是讓這營中的親兵,那是一個人人路過,各個得咽唾沫。
那燒烤燉香便是遠在中軍帳中端坐看書的宋粲也不的一個安生。於是乎,便尋了那香味出得帳來。一路提了鼻子到的那校尉帳前。
心下道:這校尉倒是越發的無狀,這“去不見辭,歸不見拜了”已是大過,現在已經發展到營帳生火這麼肆無忌憚了麽?
倒是有些個怒氣,想來,也是多日沒有尋了錯處軍棍與他!饒是讓他有些個皮緊。
想罷,一腳撩開校尉帳簾,卻見是那龜厭在裡麵烏眉灶眼的忙活。
那道士見是宋粲,將火上的鍋也不拘那水燙鐵熱便抱著藏了身後。宋粲也是一個驚訝,遂即,便有輕巧的一句:
“值當不值當?”說罷,便抬步入帳。然又見那道士眼色謹慎,麵有憤憤之色,但是,卻依舊抱著那口鍋,且是不知那裡麵煮的為何等的山珍海味。便問道:
“怎是你?我那校尉在何處?”
龜厭聽罷也不言語。怎奈那鐵鍋燙手,饒是把持不住,便叫了一聲,將鍋放在身後,用雙手揪住耳朵惡狠狠的盯著宋粲。
宋粲見龜厭表情如此幽怨,便笑道:
“越發像個婦人了。”說罷,便在帳中四下看了看,見帳中生有火,遍插竹簽圍了那火,有鳥魚於竹簽上,被那火舌舔的滋滋的冒油。
便道了句:
“有福不用忙也。”
說罷,便踢開了腳邊未開剝的野味,大馬金刀般的坐在火旁。伸手取了一個鵪鶉,扯了大腿送在嘴裡細嚼慢咽。那道士見了心急,便道:
“村夫也!不問而取與賊何異!磚何厚,瓦何薄!”
宋粲卻不理他,且將那鵪鶉咀嚼吮指吱咂有聲。那龜厭心中氣惱,便過來搶奪,卻被宋粲點手叫住,我了嘴角的油道:
“你這惡廝慣會纏人。偷我的人也不與我做個打點。吃了你怎的?”說罷扔掉那沒啃乾淨的鵪鶉,伸手又取了一條魚在手,咬了一口,又淬了道:
“不熟……”說罷,便使了眼望了龜厭,將那條魚扔在火中。那龜厭道士看了大急,便要上前廝打。宋粲見他來,猛的站起身道:
“莫來!我有話與你說!”那道士聽了便慢了下來,趴在宋粲臉上疑惑的看他。宋粲且是一個厭惡,便一把按了他的臉推開了些,整了整衣服,道:
“饒是口渴,你鍋裡的湯與我些……”那道士聽罷,叫了一聲:
“咱家與你拚了!”宋粲聽罷,便用腳支開那龜厭,嫌棄了道:
“邊兒去!好倒也是個道士,怎的稱得上咱家?你也配!”
好倒是個“你也配”卻惹的那龜厭如惡狗一般的撲來。那宋粲見勢閃身躲開,叫了聲:
“來得好!若是條漢子,且不要再用那婦人手段!”
說罷,便拉開架勢與那道士打在一處。
便是兩人打來,卻又是如同在那禪房一般,抱了啃在一處,咬了孤拐,啃了頭皮,揪發撕臉的呈爪牙之能。
宋粲心下奇怪,自己拳腳上麵雖說不上個精進,倒也不會如此的不堪也。以前亦是也曾打得這道士。為何現在與這龜厭打架卻是使不出來個一招半式?隻能抱著如頑童般滾爬,如婦人般逞爪牙之能?旁若彆人也能打個三五個,偏與他打架卻是如此的窩囊。
心下想著,一時失了招架,讓龜厭扯了胳膊過去便是一口,那一口好牙隻咬得那宋粲骨軟筋麻,疼痛且是挨它不住。大叫一聲:
“潑物!饒是憊懶!”喊罷,便也顧不得許多,伸手扣住龜厭的鼻孔,兩廂較力,饒是滿地的哼嗨,呼疼喘息不止。
兩人正在滾地廝打,卻聽得帳外校尉喊:
“官人……”
宋粲聽了便騰出個手來,推了那龜厭的臉道:
“來得好!待我收了這條惡犬再與你計較!”
那龜厭豈可甘心,便是咬他不到也要將自家的牙齒叩的山響,饒是空咬個不停。於是乎,這兩人便是如此這般的僵持,倒是誰也占不得個便宜去。倒是牙齒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用舌頭吧。於是乎,便臉貼臉,肉挨肉的講好了條件說好了停手,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便各自分開,坐兩個角落呼哧帶喘的怒目相視。
聽得那帳內消停,那校尉這才敢掀了門簾往裡麵看。卻也不敢入內,隻露個頭來。
見那宋粲無礙,便諂笑著叫了聲“將軍”
宋粲白了他一眼,坐定了整了整衣冠喘息道:
“伸出股拐來,讓咱家打來解氣!”
那校尉見宋粲說笑,便一貓腰進的帳內想扶了宋粲起來,口中道;
“此番定是吃了虧也……”那宋粲見校尉近身,便是伸了巴掌照定那校尉的襆頭一通的亂打,口中道:
“你這半月,不見個人,哪裡去了?”那校尉便是護了頭臉,口中急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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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與道長奉郎中命去尋得一些物品……”
這話剛說了半截,卻被那龜厭打斷:
“不可與這廝說話!”
宋粲聽了這話,頓時一個瞠目與那龜厭,且是驚為天人,驚訝道:
“天日昭昭!用了我的人,卻還要占了去!沒理講了麽?”那龜厭見其神色囂張,便“切”了一聲藐視了那宋粲道:
“理便是無有,拳腳貧道且是略通一二!”那宋粲聽罷大急,且想起身,倒是那孤拐被那道士啃了疼。饒是強忍了托了大,忍了那傷處,依舊是個大馬金刀。
見兩人隻是逞口舌之快,且是遲遲的不見動手,那校尉媚笑了道:
“標下伺候官人去看邪?”那宋粲聽罷,頓時心滿意足,得意的伸了手與那校尉,眼睛卻望了那龜厭挑釁道:
“頭前帶路!”
說罷,兩人撇下呲牙咧嘴,嘶哈忍疼的龜厭出得帳去。
出的帳來,那宋粲便再也拿不得大,且是揉了胳膊,順了孤拐,口中斯哈的問那校尉道:
“哪裡有邪?”這般的狼犺且是看的那校尉皺眉,便伸手攙了宋粲,小聲揶揄道:
“怎的像是個婦人一般?快攏了頭發去!”那宋粲聽罷便是個無言,拖了那校尉便是一通拳腳上去,然,續而倒是一個拳腳變慢,口中委屈道:
“我也是懂得拳腳的!”那校尉便是挨了打,口中勸道:
“官人勇猛,拳腳無敵……”
話未說完,卻見那牙校霍儀旁邊捂嘴。便狠狠道:
“看甚來……背了臉去!”
那宋粲也覺有些個失態,倒是剛才著實的一個委屈。且整了衣衫,攏了頭發,問那校尉:
“哪裡有邪?”此態饒是讓那校尉瞠目結舌,心道:哇!你都這樣了,還惦記著看邪?心真大啊!且在愣神,便覺屁股上挨了一腳,倒是踢醒了他,口中急急道:
“轅門,轅門外!”說罷,且是一路躲了那宋粲的拳腳頭前帶路。
轅門外,且見那一片的馬車,約莫有個三四輛的來去。且是擁擁堵堵塞了那轅門。見張呈、陸寅並些個親兵上下忙碌了。
兩人來在馬車前,宋粲便照定那校尉孤拐上又是一腳,道:
“好倒是我沒見過馬車麽?”那校尉且笑了揉了屁股道:
“邪在此處……”說罷,便喚那張呈挑開了那車上的桐油雨布。
宋粲見那雨布之下且有許多包裹,饒是紮紮實實的裝了一車去。見那些個包裹又分作青,黃,藍,紫四色。且指了一個道:
“打開來看!”那校尉不敢含糊,便上前拆了那宋粲指了的叫張呈開拆。
見那包裹內有楠木盒子一個,上有茅山元符觀符籙,押元符萬寧宮印。
宋粲看罷且眉頭一皺。心道:怎的儘是些個茅山的東西?
校尉命張呈揭符咒,開了盒子,展了內在的布囊,捧了讓宋粲看來。
宋粲捏了一些,在手心碾碎,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道:
“也不是甚邪,卻是好藥材。用烈酒活開可解毒瀉下,且不可多食也……”說罷,便看了那車上,便有些個擔心。道:
“這許多?郎中為何要尋此物件?”校尉且躬身剛要回答,卻聽見龜厭在身後說道:
“識得真鉛汞,便是不老仙!上天仙法,可是你一俗人可窺之?”聞聲,便見那龜厭拐呀拐的走來。見他躋身上前,將宋粲擠在一邊把那盒中的布囊收緊。低頭道:
“隨手便亂抓,也是個知書達理的?”
宋粲挨了訓也是自家的一個理虧,因為這東西本就是人家的。如此倒是個無話可說,隻得用眼鄙夷視之。
道士也不吃虧,翻眼道:
“你看我做甚?黃,藍,紫色也屬常見,隻是那邊車上青色包裹需仔細,斷不可有破損。爾可明白?”
宋粲知其品性,便不與他計較。且憤憤的惡忘了那龜厭叫了聲:“備馬!”
校尉聽喝,便牽了馬來,宋粲見龜厭懶懶散散,且是一個鄙視的眼神望他,踩了那牙校的手,翻身上馬,坐穩了雕鞍,下視那龜厭道:
“且又做那婦人相!走吧,與我去見你那師叔,免得他又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