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維何人也?
自是不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
鐵了心的要從這崔正口中問出點口實來,好再下一城,做的一個除惡務儘,一舉將這冰井司消於無形。
卻不成想,此舉倒是讓那吳雙碰上了一個硬的不能再硬的釘子。
那崔正雖是一個割了卵子的內侍中官,然也知道那“忠勇”二字怎寫!
於是乎,便咬碎了牙熬刑,隻字未說那冰井司長短。
然,周督職被那黃門公暗保,又讓那皇城司奈何不得。
便將刑法用了個無所不用其極,將那崔正拷打了一個死去活來。
然,方法用儘,軟硬皆施,終也要不出這崔正的一個隻言片語。
但是,這人卻不敢真真的給打死。因為,死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口供與他。沒有一點口中出來,倒是編出來個口供,也是個漏洞百出。倘若被人拿了漏洞,落得一個滿盤皆輸,倒是一個劃不來。
於是乎,隻能暫時放下,將他扔在死牢之中。心下抱了一絲從長計議的希望,等他養好了傷再審。
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那崔正苦熬苦掖不過幾月,那皇城司便是一個自作孽。勾當吳雙便惹下“宋邸不祥”的“大逆之事”。與那王申一道被叛了一個淩遲。
茲事體大!以至於皇城探事司上下人等均受牽連。一場下來,冰井司倒是沒能怎樣,卻讓皇城司輸的一個慘淡,連拱衛宮內的黃院子都丟了。
而冰井司借此事,卻得了一個鹹魚翻生。再獲探事權柄。
周督職念其故舊,又聞聽開封府衙役所言之刑訊慘烈,甚感其忠貞!
便使了門路讓這崔正得了一個無罪釋放。
然,再見此人,亦是遍體鱗傷,蛆蟲滿身,窩在死牢的石板上堪堪將死。
於是乎,便令人用儘了方法搶了他一條命回來。
然那刑具殘酷,又搭上吳雙賣力。儘管搶了一條命回來,卻留下了一個一身的殘疾。
這人都這樣了,又是一個殘疾,自然不能再回冰井司當差。
那督職周亮也算是個仁義。又是送錢又是送人的央求了那楊戩,終是與那崔正求了一個內東頭供奉的職差。
如此,這崔正便是得了一個升遷,由一個九品的押官,升到了從六品的侍奉。也不枉他獄中受得那一場得大罪。
此番,官家聖旨下在那內東頭,令:“動內庫,姑蘇平疫”。
周亮便是看準了這時機,且又求了楊戩,推薦了這崔正權作監糧。
也好讓這崔正建了功業,日後也能有個好前程。
於是乎,這崔正這才一路舟船到得姑蘇城下。
如今又見汝州故人,見那龜厭問下,便將那平日不可與人言說的委屈,一並哭訴出來。
那龜厭聽罷亦是心酸,原本對中官這等的刑人龜厭倒是看不大起。
隻因這幫人做事,隻遵上位而無是非之心。遇事且無對錯,隻行一個見風使舵。
聽得這崔正哭訴事情的原委,心下卻由衷的讚道:這刑人之中也有忠貞之士!
然,抬眼望那熙熙攘攘來來往往於城下者,皆為醫者、內侍,乃至船工走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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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眾,不下千人,便無一人穿紅披紫!
心下感歎了朝堂之上“仁義道德”,上官之“道貌岸然”,倒是不如這刑人小吏,販夫走卒忠貞也。
朝堂之上的那些個官員,便無一個“愛國惜民”之人麽?
倒是這龜厭想多了。
有倒是有。
然,此時“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明哲保身,倒是比那“愛國惜民”要實在些。
且是要保得住身安,守得住官位,而後,才能去談什麼“造福於民”。
以平民之身要行“造福於民”之事?那就隻剩下一條路了,喊一句“蒼天已死,歲在甲子”!然後,就等著,看看有沒人響應了。沒人搭理你,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是個百搭。
緣何如此?
為民者且隻能得一個身危命薄,官位不穩麽?
當時的政治環境是這樣的,不作為,便無差錯。一切皆為黨爭,人人自保了先。
元佑、元豐兩黨劍拔弩張,且又是一個勢均力敵。彆說做什麼事,但凡你能露出一絲“持中”的意思,必為兩黨所共擊之!
先打完了淘汰賽,兩黨再行殘酷的友誼賽。
於兩黨之人得眼中,隻想尋了對方的錯處一擊而中。倒是將那做官的本分,百姓的安危,甚至家國天下,都暫時的放在一邊。
更甚之,寧可毀之,亦不希望讓對方得了半點的好處去。
問那朝堂群臣,何至如此哉?
倒是一個陳年積怨,意氣使然也!
就像兩個人揪了頭發打架一般,讓誰先鬆手,倒是一個不好商量。
更甚者,這還不是兩人打架那麼簡單。
此事關乎自家黨團之存亡,所以,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不可調和!
話不多說,且說這姑蘇城下。
說那龜厭攙起那崔正道:
“無礙,待到城內放行,我便求了我爹,叩門看你這爛腿。”
那崔正聽罷也是一愣。傻傻的望了那龜厭,心道:你這道士且是誇的海口,且不知你這“爹”何許人也?
然,卻在一瞬,這心下便記起,早先那冰井司的察子有信言道:那宋正平認下這龜厭做義子。
那可是登名造冊上告了開封府的。
想至此,心下便是一驚,趕緊跪下道:
“這怎使得?那禦太醫乃是給咱們官家瞧病的……”
卻是說罷,也不等那龜厭回答,便自顧抹了淚道:
“有仙長爺爺此話便是,姑且為了這條爛腿……”
說罷,便自顧站起,扯了那丟在地上的麻包扛在身上欲走。
然,剛拐呀拐的走了兩步,便被那龜一把扯住問道:
“哪裡去?”
崔正聞言回頭,抹了眼淚道:
“爺爺且住,咱家這瘸子放屁雖是個邪門歪道,且也能添個風來……”
這話音還未落地,便被龜厭一把扯落了他肩上的麻包,口中斥道:
“爾乃督糧官?!扛包送糧之事倒是不用你那點邪門歪道的風……”
說罷,便伸手,把拉他將過來,笑了道一句:
“有事與你!完事了再到彆處哭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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