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
看了一眼那童貫手中的密報,嬉笑了道:
“殿帥,不知這密報落於誰家?”
童貫聽罷,便是氣的笑了聲出來,道:
“怎是個糊塗?皇城司探事,禦史台監管,自是要上呈官家……”
此話一出,卻是一個心下嘣嘣的打鼓,連自家說出那句“上呈官家”之時,也少了些個底氣。
為何?怎的不打鼓也。
禦史台?根本就跟皇帝沒什麼關係了。
因為禦史台屬於朝廷的行政監察機關,也是一個司法機關。負責糾察、彈劾官員、肅正綱紀。台諫合一後,一躍成為三省六部的平級部門。
皇帝想插手,基本上不可能。所以,童貫這聲“上呈官家”他自己說出來都不自信。
皇城司?自太祖時,且喚作“武德司”。
除拱衛宮禁之外,且是那探事司最為緊要,曆來歸內廷司掌管,所得消息無論巨細皆直達天聽。
然,到得這太平興國就不太一樣了。這“探事司”便仗了皇權,自家做大。自上至下,卻效犬馬於所司勾當,皇帝?誰呀?算了愛誰誰。
如若不是權傾朝野的驕縱,也不會發生“外官夜宿寢宮”、“瑤華秘獄”之事。
如果這權利還在皇帝手裡,也不會費事吧啦,冒著群臣攻訐,將內侍冰井司由務升司,雁行於皇城司之側。
呂維本就是皇城探事司勾當出身,如今卻借得探事司之力位極人臣。
彼時,拿了那“真龍案”的把柄在手,卻不密報官家擬請聖裁,卻在大殿之上與群臣爭個長短,陷官家於兩難之地。看似“以正君位”,然,後麵也跟了個“清君側”。
然這“清君側”之中,亦也有他童貫的名諱在列。同在列者,還有那宋正平!
如今,見這皇城司的蠟丸密報也是一個心有餘悸。
怕是是,有那呂維之“非分之達”做了例子,有人效仿之。如此,便又一個或者幾個“真龍案”。
屆時,又宣於殿堂,聲於朝野。如此這般的,即便是官家再寵他,到時候也能是一個惡虎鬥群狼。
但如這旁越所言,將那兩個皇城司、禦史台的官員“埋了了事”,倒是讓他有些個膽寒。
擅殺朝廷命官!你這是要造反啊!
此時,瞄眼看了在旁笑了看他旁越一眼,依舊不敢擔這“擅殺官員”之名,口中怯怯道:
“卻也不能擅殺之……”
此話一出,卻嚇得旁越一個大驚失色,忙擺手道:
“冤啊!殿帥這‘殺’字何來?”
這話讓那童貫又是一個瞠目結舌,怪異的將那旁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道:這是什麼腦回路啊!不殺他倆你挖坑乾嘛?種下去?看看這倆貨明年能長出些個什麼?聽說過種莊稼的,種樹的,還有一幫小孩嚷嚷著種太陽的。你這種人是個什麼神仙操作?
然,卻見旁越拱手,低頭,謙卑道:
“在下本是儘那農夫走卒,匹夫之力,挖坑填土爾,怎敢行那膽大妄為之事?恕不敢從命!”
這一頓搶白倒是把那童貫噎的半晌緩不過來勁。那眼瞪的,眼眶再大一點,眼珠子都能飛出來!
心下驚呼:人不殺你就挖坑填土,還他媽的爾?敢情你活埋啊!
看了旁越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好半天才將那話咽下,道了一句:
“與我閉嘴,做便做吧,無需問我。”
那意思就是,你玩的開心就好,全當我啥也不知道。
旁越聽了這話,便撓了頭,看了一下四周,又做出一個無聊的表情,望那童貫指了指門口。
意思就是沒啥事我就走了?
童貫卻沒看他,隻顧了低頭湊了燈看手中的密報。
卻不成想,又聽那旁越咳嗽了一聲,眼神深情的望了他。
意思就是,你看我一眼唄,我可真走了……
然這深情的一瞥,卻換來童貫抄起了手邊的酒杯,欲往他砸來。
便趕緊推手道:
“誒,誒,誒,不至於的!”
遂,轉身出帳。
童貫見他出帳,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且按了額頭笑罵一聲:
“老而不死!”
罵罷,便又是一個不得安生。拿了那密報絹書湊了燈前,仔仔細細的看來。
卻不料,見那帳簾一挑。旁越又閃身進來。剛要問了這老貨一句“死的屈嗎?”
卻見旁越也不說話,順了童貫那絹書的手,就這麼一托。便見那絹書湊了那燭火,呼呼的燃燒起來。
童貫驚恐的望那絹書燒起,嚇的連忙撒手,驚呼斥道:
“你這賴子!燒它作甚?”
然這怒目且遇到旁越一個無辜的表情,眼神裡透出的純真無邪,彷佛在說“燒什麼了?什麼燒了?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這下童貫不乾了,那叫一個擊桌而起!一把拎過旁越,剛想斥問,卻聽那旁越道:
“洗把臉睡吧,時候不早了……”
說罷,便拍了拍手,徑自轉身離去。
此番作為倒是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直看的那童貫又是一個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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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這老貨走出帳外老遠了,才想起來發作。
於是乎,便聽得那帳中乒乓有聲。
聽了身後帳中的響動,旁越臉上一怔。
然,也就是個一怔,隨即便又邁了四方步哼著小調一步三搖的走路。
看營的校尉亦是聽到了中軍帳中的聲響,慌忙跑了過來。然聽得帳內慘烈,也是不敢貿然進去觸了黴頭。躬身與那旁越,叫了一聲:
“二爹。”
旁越便是笑了一張苦臉答應一聲:
“誒。”
看營的校尉見他這便秘的表情,也是一怔。怯怯的湊近了,望向中軍帳問小聲道:
“何事啊?”
旁越聽了他問來,虛咳了一聲,遂正色道:
“啊,適才你爹喚你進去,怎不見你人來?”
校尉聽罷眼珠子都驚的快瞪出來了。
又望了那中軍帳,心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什麼都沒看到,就看見眼前好大的一個坑!
於是乎,又見自家這二爹純真無邪的眼神,鼓勵了他道:
“怎不去?”
那校尉卻是一個皮笑肉不笑,將那頭搖的跟卜楞鼓一樣。
旁越見這廝不上當,遂驚訝的看了他道:
“噎?你當我跟你頑麽?”
校尉依舊搖頭,滿臉的表情就表達了一個意思,傻子才去!
旁越見騙不過那校尉,倒是“誒”了一聲道:
“不去也罷!也不是啥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