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那丙乙先生扭捏半天擠出一句話,道:
“道法之中可有那穿牆術?”
此話一出,讓那龜厭嗆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望了那眼光躲閃的丙乙先生,心道:沒必要這麼羞澀吧?就這麼難以啟齒嗎?
然,心下又想,你這老仙且又要做的什麼妖也?穿牆術倒是有,但是,本道爺也是個不會!且是高來高去禦劍飛行痛快些。我倒是會讓你白日飛升,具體升到哪,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丙乙先生看到龜厭怪模怪樣的看著他,便一個栗棗敲在那龜厭額頭,惡聲道:
“我且與你說著頑麽?”
龜厭吃疼,蹲了嘶哈了揉頭。然,心下倒也是個為難。
第一,這法術這茅山法宗籙上倒是有,但自家也是撿那願意學的去修煉,“穿牆”這等法術倒是不屑學來。
因為這挑三揀四,也是沒少挨師尊劉混康的打罵。
不過也是個倔強,即便是被罰去看爐煉丹,也不願意學那不著道的法術。
所以此等下品的法術自己倒是知曉,倒是也沒閒工夫看個精細。
二則,法術這玩意兒,說白了,也就是偷天之功。
欲學術,先修法。也就是要修煉的。且是需降伏龍虎,磨得丹田方可修煉法術。
說白了,你得先有基礎。你就一小學算術的水平,就去玩微積分?彆說完,你就是看也看不懂,那玩意兒擱你這就是一本天書啊!
而且,學法術和學數學一樣,你還得有天份,勤能補拙這事,壓根就行不通。天賦不行,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裡——唐韻道長。這小師哥,說她不勤勉?一茅山的道士都不願意!然,也終是學不得法術去。
唐韻道長都這樣,更不消說眼前這位了年過半百的自閉症患者了。
這法術學會學不會的,姑且先另說。彆說降龍伏虎,隻怕還未見得龍虎,便去找那秦廣王簽單了賬了去也。
且在那龜厭抓耳撓腮的犯愁之時,卻又聽的丙乙先生道:
“我也問過唐昀道長,她卻也不懂。說你是茅山代師授業者,此事找你便可。”
龜厭聽了這話來,眼珠險些掉了下來,那叫一個眼睛睜大了看了眼前這老頭。
心道:當真看得起我啊!合著在你們眼裡,我是茅山道法百科全書啊?
然,心下又埋怨了他這師兄,真真的是個憊懶之極。那掌門師兄的小徒弟允樣,便是宗門法術的師承,現在這貨也在宋邸被當作家丁一般,被人使喚的一個忙前忙後。你怎不說讓這老貨去找他!現鐘不敲,等著打鑄鐘?你們都是點什麼腦回路啊?
且在心下想著,然見那丙乙望他,眼神中饒是一個滿是希翼的望他。
一個腦殘老人如此真誠的看著他,倒是讓他一個無話可說,也不忍拒絕了去。
丙乙看那龜厭眼神鄙夷不致一言,便也耐不住他的性子。
遂,匆忙左右看了,索性順手抄起頂窗的竹竿照定那龜厭兜頭打來。
龜厭見他舉了棍子來,便驚呼一聲急急躲避。好在那丙乙先生醫術精湛,武功的不會。
然,這頓哭喪棒亂棍打的,且也害的那龜厭輾轉騰挪的一個手忙腳亂。
有道是運動讓人快樂!這多巴胺內酚酞分泌出來,且是讓龜厭神清氣爽也。
這快樂饒是一個難得。
自與那宋粲一彆,倒是好久沒得如此快活。
於是乎,這一老一少在不大的小院裡追逐廝鬨,終是那丙乙先生年老體衰,經擋不住如此劇烈的運動。還沒打幾下便是一個呼哧帶喘了,雙手柱了竹竿悻悻的望那龜厭。
不過,龜厭似乎還未儘興,倒是站定了挑釁了喊他再打來。
卻見丙乙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臉上雖是一個憤憤,卻是個年老力衰,那氣喘的,到好似一個漏風的風箱一般。
倒是見他幾經掙紮,然卻也是一個起身不得。
索性,摔了手中的竹竿,大聲嚎啕起來。
這下子弄的龜厭有些個傻眼了。
心道:這老頭怎的這麼不經逗?是你打我誒?怎的好似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便趕緊到的那老頭身前,蹲下身子,委屈了道:
“莫哭了,大不了讓你打幾下解氣麽。”
然那丙乙卻是止不住個哭聲,便是抹了眼淚叫了一聲:
“罷了!”
說罷,推開那龜厭艱難起身。且是一步一抹淚,嘴裡且是數黃道黑,說些個那宋正平“麵皮”、“乾淨”“對不住”之言,倒是一個哭包腔來,也是一個說不清爽,一個聽不明白。
龜厭還不曾見過這瘋子老頭這般的傷心,看了他哭喪的走出院門,心下也是個迷茫,呆呆的看了那空空蕩蕩的院門,不知所措。
龜厭卻不知其中緣故,也不曉得那丙乙先生哭些個什麼。
宋正平刺配流放之時,那臉上的金印便是這丙乙先生給刺下的。
彼時,宋正平不肯受那些個衙役、刑官的折辱,便求了那丙乙親手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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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字之時,那丙乙也許下那如兄如父的正平,曾有言“今日汙你麵目,他日定還一張乾淨的與你。”
此話倒是不曾與人提起,隻是心中鬱悶與那病情比他還嚴重的程鶴說過。
反正那廝也是個瘋子,這口風緊不緊的姑且不提。他的話若真的有人信,那人的病也是五百塊錢治不好的。
如今,這宋正平身死姑蘇,靈位還鄉。再見故人,卻是個陰陽兩隔。許給死人的願倒是不能耽擱了去。然,這願卻是他一人不能還的。
萬般無奈,隻得一步一嚎,步步血淚的到那摯友靈前。
龜厭不知丙乙先生內心悲憤,隻覺是那丙乙先生哀思摯友而神傷,且是勸也勸不得。心下無奈,於是乎,也尋了適才丙乙先生坐過的台階之上,一聲長歎罷,卻也疏解不去心中的鬱悶。
上清儲祥宮本是一座普通的道觀,原名上清宮。
修建於太宗年間,後,仁宗慶曆三年毀於大火。
朝廷欲重修了去,然卻遭到當朝右諫議大夫、權任禦史中丞——包拯的極力反對。
為什麼不讓重建?
原因是勞民傷財!
於是乎,這片過火的廢墟便被改做禁軍的軍營。
元豐二年,有道士王太初居住於此。並上書“上清宮乃艮位也。事關家中子嗣。不可缺角,不可有煞”。
這句話非同小可,因為這老仙在北宋曆史上乃至在道教史上,都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據說這道士道法高深到能驅神使鬼。具體是不是這樣,反正史書上寫的有。這怪力亂神的能上正史的,也算是個鳳毛麟角了。
而這趙家本身就是個人丁不旺。即便官家有了子嗣也是個年少而夭。
那皇帝一聽“事關家中子嗣”這話,且是一驚!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