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龜厭手腕黏了校尉那口腰刀追了“青眚”所化的蠻牛一路猛砍狂剁,那叫砍的一個過癮。
怎的?手上有趁手的家夥事兒了,還不痛打落水狗去!
儘管那口刀隻黏在手腕上,手也握不得那刀柄,用來也是個大不順手。
現如今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先痛快了再說!
咦?這青眚怎的不反抗?怎麼說現在也是個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主啊?頂他!
青眚也是有話要說!頂他?老大!我現在被人追著砍誒!頭都沒了!還頭上有犄角!就他媽剩一尾巴了!勞您駕,再給掌掌眼,看看我身上還剩下點什麼?誰再往我身上扔點麵,都能當丸子炸了!還頂他?這貨比銅鑼灣那幫人還猛!你咋想的?真是一個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饑漢子不知道飽漢子虛啊!來來來!你頂一個我看看!
於是乎,那青眚幻作的蠻牛,此時也是沒了頭麵,聲聲皋叫了縮了身體玩了命的躲閃。然卻是個沒眼看路,倒是一個左右躲不得那刀去。寒霧團炸中,也是一個亂跑了硬扛。
見塊塊掉下的骨肉落地,瞬間便化作寒霧裹了的冰淩。周身爆出了黑霧饒是一個咕嘟嘟的翻騰不止。
那龜厭此時便是占了上風去,哪肯輕易放過這到手的痛快。
也不管那寒霧襲身,直直的望那團黑霧衝將進去,又是一通胡砍亂剁。
卻又是一番黑霧爆騰,讓人看不清那霧中到底是個什麼情景。
隻見那刀光閃閃,聞聽那青眚一個慘叫嘶鳴不止。其聲如人語竊竊求饒,又如那百獸幼崽嚶嚶之聲。
這霧匝匝裹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隻看的一眾人等瞠目結舌!
心下讚了,果然是從那大觀戰青眚中得一活命的狠角色!
那龜厭依舊不肯善罷甘休,不依不饒的揮了刀砍了一個黑霧翻滾。那青眚被砍的一個片片塊塊,落地則化作寒霧冰水,而不可在聚。
卻在此時,卻見那滾滾如狼煙一般的黑霧中,猛然竄出類崽犬之物。說是物,也是說不來。且是脫了那黑霧跳將出來,也是聚不成個實體,隻是一個霧匝匝的一團。
呲牙咧嘴了,與那龜厭拉開了距離。卻望了那近在咫尺大慶殿台階心下不甘。
然又畏懼龜厭手中的那口腰刀,搖頭晃腦四下踱步卻不敢攻來。那麵上,卻是一個如同人一般的,一臉渴望的看了那大慶殿。饒是一個躍躍欲試,卻又是一個畏畏縮縮。
那龜厭見他不動,這才用刀劃了另一手心,抓了刀柄。
咦?為什麼沒事乾又剌自己一刀?
病情嚴重了?發展到有自殘的傾向了?
那倒沒有,隻不過剛才那刀柄且是咬在自家手腕處的傷口上,讓他手不能握,使不出個招數來。
心道:此物倒是生出些個心智麽?卻是知道自家這元神且被封在這大慶殿下?
心念一動,忽然想起,這大慶殿且是黃湯寒水也是個除之不儘!其中淵源且在它麽?
想罷,索性,又握緊了那口腰刀,閉目感受了口腰刀的刀柄,蔓出如同根莖一般,絲絲的深入手心的傷口,那酥酥麻麻纏纏繞繞之感,倒不似方才的那般讓人心驚,卻有了讓人受用之感。
霎那的寂靜,饒是與人一個聽風過耳,與世無爭的心下懶懶。
倒是那旁觀的眾人也是看了,這剛才還是個血肉磨坊般的爭鬥,此時卻化作一番的禪寂,而大眼瞪小眼。
此時,青眚所化那物倒也不看那龜厭。直直的望了那大慶殿皋叫幾聲,其聲饒是一個淒慘。
睜眼看來,卻見它在台階前來回盤桓了不想離去。
龜厭扭頭順著那物眼光看去,倒不是眼前的大慶殿。
此物眼神所望,卻是那大慶殿之後。
咦?大慶殿後是何地?
那龜厭正在想了,卻不防那物忽然發難,一個飛撲衝那龜厭而來。
眾人驚呼中,卻聽那龜厭叫了一聲“來的好!”遂,便見那青眚所化的類犬之物攔腰斷開,卻不見那龜厭怎的出刀!
與眾人眼花之時,那物卻是個不管不顧。舍了那後身,隻用那前身落地。翻滾了幾下又幻作黑霧一團。再騰起,卻見一隻渾身如黑錦的狸貓,一個靈巧的騰躍,翻身繞過大慶殿。
而後,便是一個沿房越脊一路飛縱。
這一出倒是出乎那龜厭的意料。饒是驚異了叫了一聲,便飛身跟定了那物所化之狸貓,一路蹬牆踏脊的追了去。
那城門的怡和道長吃了丹藥倒是緩過些個力氣,見物跑掉且是心下大急,叫道:
“休要走了它!”便也要起身去追,無奈剛剛站起,便覺一個頭暈目眩,一個屁股墩又坐回到地上,那身後孫伯亮叫了聲師叔,便是趕緊扶了他。卻遭那怡和道長打手,急急了道:
“顧我作甚!顧了你小師叔去!”
孫伯亮聽罷,答應一聲起身便去,沒跑兩步卻聽的身後師叔叫道:
“拿我劍去!”
回頭,便見劍來,順手接了那劍,拱了手,倒是一個無話。扭頭便是一個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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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和道長且是掙紮的想站起。然卻是一個體力不支。回頭看了身後,那個四仰八叉躺著的濟行和尚便是一個惡歎一聲。
遂,拿出丹藥玉瓶,伸手抓了那和尚的腳腕,奮力的拖了過來掰了嘴喂丹藥。
回眼觀看周遭且是一片磚瓦的狼籍,石破柱碎,滿地的殘旗斷兵,屍骸相枕,心下戚戚。
又遠遠見,那些個修羅場中得以幸存的軍士,彷佛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一個個萎然倒地,心下又是一個慘慘。
倒不怨那些個師兄無為!眼前尚且如此,且是想不出,那大觀年,此時此地的一場酣戰,是一個何等的慘烈!
自家的這芥末個手段,若不是那師弟護持,亦是撐不過一個時辰去,便也如那些個師兄一般,落一個兵解道消爾……
且不說那看了慘景自怨自哀的怡和道長。
說那龜厭,一路騰躍追那青眚化作的狸貓往那深宮奔去。轉眼,便到那奉華宮門前。
見那狸貓一躍上了宮牆上,便站定了仰了頭四下亂嗅。那龜厭此番倒是個不急,倒是想看此物究竟想要去哪。
便仗了手中那口腰刀,於它一丈之地站定。
望那團黑霧般的狸貓舉動,心道:倒是上次來過這奉華宮,倒是小看了這深宮中小小的庭院。便是一個安宅驅煞的黑虎白沙陣,卻讓那唐韻師兄在此處吃了些個暗虧去。
然,此物到此作甚?
卻在想,便見那狸貓閃了一下,一躍跳入那奉華宮內。
那龜厭不敢耽擱,便是一個如影隨形,也隨之一躍而入。
那腳剛剛踏在那涼亭之上,眼前的情景且是與他一個大駭!
瞠目結舌之餘,心下便叫出了一聲:
“造化低了!”
怎的?
再見那物且不是剛才的小貓一隻。
倒是一個白軀黑紋,呼吸間又見那黑霧噴張收縮,如同修煉之時那吐納之法。
團身搖尾,屈伸抿爪,將身窩於那黑石之上,照定那天青三足洗一頓的猛嗅,那神情,饒是一個甘之若飴。
隻在刹那,那身形足足又大出了一圈來!
呼吸間,再見那物且是一個:
彩章耀朝日,
爪牙雄武臣。
高雲逐氣浮,
厚地隨聲震。
妥妥的一隻吊睛白額,渾身斑斕的山君!
而且,此時卻不再是剛才那虛虛晃晃的殘物虛影,已化作一個紮紮實實的肉身。
倒是怎處?!
這般情景,且是讓那龜厭心下一個大駭。無奈隻能硬了頭皮歎了一聲。
心下埋怨了自家,且是一個無奈。本是自家托了大,縱得此物成患也。然,命是如此,倒是怨不得旁人!
想罷,便拔了發簪,磕破舌尖,掐了一個手印出來,口念咒語:
“狼洛沮濱瀆矧喵盧椿抑煞攝,急急如律令。”
這夯裡琅璫的念了些個什麼來?能聽懂的也就是個急急如律令!
此乃五雷密咒!這五雷之密咒且不是平時用之。用之,便是招那五方雷神前來誅邪!
天雷過,此地,便是一個十裡之內,四象不生,陰陽錯亂,無論人畜蟲蟻皆灰飛煙滅。不管仙道佛靈,亦是修為蕩然無存!便是一個十年內寸草不生之死地也。
然這毀天滅地的法術,便是一個以命破邪的玩法。
施法之人亦是會被那天雷地火,轟了一個魂飛魄散,化作蟲蟻之命而輪回無望,饒是個同歸於儘的法咒。
法咒出口,便如律令!
不刻,便見天低雲暗,烏壓壓,滿天烏雲遮了血月。猶如沸水一樣,翻騰了,層層疊疊壓降下來。
聞,沉雷震耳,轟隆隆隱於層雲之間。見,電舌吞吐火鴉,莎娜彌漫了天際。霎那,又有飆風從天而落,饒是一派毀天滅地之相。
見那龜厭迎了那飆風,直吹的一個披頭散發,遂,又以刀指天,一聲“敕令!”出口,那狂風又大作,攪動了漫天的烏雲。
渾身的罡氣將道袍扯成布條,隨風飄擺,其聲烈烈。
遂見,那閃電如刀,閃閃了割破天幕,串聯而下,卻不似往常的閃電,隻是一閃。卻好似鐵水傾倒,滾滾的泄於地麵!
見那天雷連了那口腰刀,火蛇亂炸,且有碗口般的粗細,蜿蜒而行。
再看那龜厭,卻是一個眼內無神,死死緊盯了且在吸食天青三足洗的青眚所化之猛虎,口中慘笑了,聲嘶力竭的喊上一聲:
“孽畜!伏誅來!”
說罷,便揮手是一刀劃去……
咦?
倒是覺得周身罡氣瞬間被抽空,身上那龜甲幻作的胸甲,也是一個紛紛掉落又化作一個龜殼的模樣。
就連那口好像長在傷口的腰刀,此時,也是當啷啷的幾聲脆響,掉在了地上。
再抬眼看,哪還有的吊睛白額的青眚,卻隻是黑石白沙,殘雪空林一片的禪寂。
我去!咋回事?剛才是不是幻覺?老虎呢?青眚呢?
這突如其來的恍惚,饒是讓那龜厭錯愕了撓頭。倒是不相信眼前這家穩宅安的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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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卻見浮光開雲,血月無蹤。朝起的紅丸跳出那層雲,將九曜之光灑在那天青三足洗上,映了那餅青苔上的露珠饒是輝光點點,饒是一個縈繞不去。
幻覺麽?
那龜厭心下狐疑,趕緊望離位提了口氣,想喚醒體內元陽,招來先天罡氣。
然卻是個怪哉?
體內元陽倒是還在,然,那罡氣,便是一星半點都調不出來。這感覺怪異得很,每每與那宋粲打鬥也是這般的手腳皆軟,使不出個手段,用不出個力氣。
且在他愣神之際。
聽得身後那孫伯亮叫了聲: